半夜裏,鄰床的病人出現了高燒,醫生和護士一起,來了很多人。
等掛上了鹽水,病房裏才慢慢靜下來。後半夜,阿會翻來覆去睡不著。她的腦子裏浮現出有一回看電視,電視裏的畫麵是在教堂裏,那是個新娘和新郎的結婚儀式。新娘穿著潔白的婚紗。神父問:你願意嫁給他嗎?她雙眼脈脈含情,微微點頭,將右手緩緩地伸出去,戴上結婚戒指……阿會竭力想看清新娘的麵孔,但沒有成功。
新娘會是自己嗎?迷迷糊糊中,阿會問了自己這麼一個問題。
第二天的時間過得有些長。天色尚早的時候,邵先生就要準備吃晚飯了。
阿會看著他著急的樣子,吃吃地笑了。他知道她為什麼發笑。
這一天裏,邵先生的著急似乎一開始就顯露了的。
在夜晚降臨的這個由布簾子隔開來的小小的空間裏,他將完成一件他認為水到渠成的事情。
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在邵先生將阿會的腰攬住的時候,阿會曾不由自主地“啊”了一聲,這一聲“啊”發到一半的時候,阿會就咽了回去。
這是個不允許發聲的環境。
這是多麼有紀念意義的一晚,明天一早邵先生的兒子就要來了。或許,他就會辦理出院手續直接回上海了。或許,他已經離不開阿會的護理了,他會帶著阿會一起走。和他相處的這兩個多月來,他從來沒有提起過他的愛人,那麼基本可以確定他和他愛人早已經分手或者已故了。
不管怎樣,這並不妨礙阿會的存在。而阿會之前的表現已經默許了事情發展到此的程度,那麼剩下來的就是把這事情做好、做踏實、做具體了。
邵先生在黑乎乎的光線裏,回到了他的年輕時代。
他的身體上的沒有出現任何問題的一個器官,在經曆了數次蠢蠢欲動之後,充.血嚴重,它急切地尋找著它的歸宿。
而在邵先生急急的擁抱中,阿會她腦子裏突然間想到了很多年前,她的男人和一個女護士在值班間的床上做的事情。
如果沒有那件事的發生,她幾十年來的生活軌跡就會是另外一個樣子。他們也是這麼擁抱、這麼義無反顧地結合的嗎?
阿會這麼想著的時候,身體就顯得有些僵硬。
而這微小的變化,在邵先生看來是阿會特有的矜持,如同賓客已經接到了請帖來訪,臨進門前還要在禮節上客套一番,禮讓一番。非如此才顯得高雅、融洽。
這節骨眼上,二床的病人家屬撩開了布簾子,到位於正對著邵先生病床尾部的嵌在牆裏的儲物櫃裏取東西。光線朦朧,兩人都屏息不動。
所幸的是,那人就管自己取完東西就退出了屬於邵先生和阿會的空間。如果她多看一眼的話,她會看到,每個夜晚裏阿會躺的那張小床上並沒有人。
阿會是和邵先生一起躺在了邵先生的病床上的。
隔著阿會的衣服,邵先生的整個身體幾乎就已經穿進了阿會的衣服裏。
半夜裏,鄰床的病人出現了高燒,醫生和護士一起,來了很多人。
等掛上了鹽水,病房裏才慢慢靜下來。後半夜,阿會翻來覆去睡不著。她的腦子裏浮現出有一回看電視,電視裏的畫麵是在教堂裏,那是個新娘和新郎的結婚儀式。新娘穿著潔白的婚紗。神父問:你願意嫁給他嗎?她雙眼脈脈含情,微微點頭,將右手緩緩地伸出去,戴上結婚戒指……阿會竭力想看清新娘的麵孔,但沒有成功。
新娘會是自己嗎?迷迷糊糊中,阿會問了自己這麼一個問題。
第二天的時間過得有些長。天色尚早的時候,邵先生就要準備吃晚飯了。
阿會看著他著急的樣子,吃吃地笑了。他知道她為什麼發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