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曆二年的秋天,一地的楓葉濺滿鮮血,麵前一群手持長劍的黑衣男子站在麵前,哪怕遮住了臉,也依舊有徹骨寒意襲來。
父母的屍體還在身後,她不過是離開家不到半個時辰而已!
“你們……是誰?”沉憶顫巍巍地問,心裏怕的要死,嘴唇早已被自己咬的發白。
“他們不是我們殺的。”其中有一個男子站出來說道。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這裏隻有你們這些人手裏有劍,我爹娘難道不是你們殺的?”沉憶高聲質問,早已淚如雨下。
“……”男子不言,他們本就是過著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殺的人多了,也不介意多背上兩條人命。
“你們別指望我會相信你們!”
男子示意身後的一眾人離開,等到所有人都走遠之後,沉憶對麵仍然站著一位黑衣男子,漸漸向她走近。
“你要做什麼?!”沉憶伸出手攔住他,朝他吼著。
男子蹲在她的麵前,溫和的問道“心裏難過嗎?”沉憶沒有回答他,他又接著說“你母親身上的那塊玉佩是宮裏的,若是你想知道他們究竟因何而死,不如到宮裏。”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
“我沒有讓你一定要相信我,信不信由你。”
沉憶楞楞地看著他,男子伸出溫暖的手掌輕輕摩挲她的臉頰,沉憶一時忘了躲避,隻是站在那,沒有反抗。
因為他的眼裏滿是溫柔,卻又充滿了憐憫和心疼,沉憶不喜歡人這樣看著自己,卻還是沒能抬起手將他的手從自己臉頰上拿開。
他站起身來,又揉了揉她的頭發說道:“我瞧著你像個聰明的孩子,今後好好照顧自己。”然後轉身離開。
世界仿佛陷入了一陣孤寂當中,沉憶目光平淡的凝視著倒在血泊之中的父母,他們睡得可真安詳。她這樣寬慰自己,給自己找借口。
“父母大人在上,女兒定不負父母生養之恩,隻為有朝一日大仇得報。”沉憶跪在父母的墓碑前,莊重嚴肅地立下誓言。
沉憶在父母的遺物裏發現了許多自己從未見過的東西,突然想起來那個男子說的話“那是宮裏的東西。”
她依舊記得他的眉眼,記得他說話時那樣溫和的語氣,記得他離開時那獨有的一種寂寞之感。
她隱隱聽到他的同伴對他說“你不應該留下那個女孩的。”
他淡淡地說,“上天有好生之德。”於是轉過頭來看沉憶,沉憶亦然。
其中一個人說道“你這樣是婦人之仁。”
男子似乎絲毫都沒有聽到的樣子,嘴角微微上揚,對沉憶做出一個噤聲的手勢。
這是沉憶對他唯一的記憶,卻很深刻,從來都沒有像有些事情在自己的腦海裏消失過。
災荒幾乎已經蔓延到東庭國的每一處,沒了父母的她該怎麼辦?沉憶抬頭環顧四周,隻剩她一個人了。
就好比空無一人的荒野,今後的路,要她自己一個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