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倫敦後,賴克羅夫特便停止寫作了。他曾對我說,他不願再寫東西來出版,哪怕隻是寫一行字。可在整理他的遺稿時,我卻發現了三本書稿。起初一看,我以為是日記。其中一本扉頁上還寫有日期,表明這寫於他住在德文郡之後。我讀了幾頁,發現這書不僅有記錄生活的部分,還有隨興記下的所感、所憶、所思和對心境的描述等等。他還在每段文字旁標記寫於哪個月份。顯然,這位老作家不忍割舍手中的筆。我坐在經常與他相伴的屋子裏,一頁接一頁地閱讀,有時仿佛能聽到他的聲音。透過這些文字,我可以想象出他麵容疲乏,時而嚴肅,時而微笑的模樣,還會憶起他那熟悉的神情與姿態。在這本隨筆性的書中,他展示了一個更為真實的賴克羅夫特,比我們過去交談時了解到的他更為真切。賴克羅夫特從不誇誇其談,他傾向於溫和默許別人,他不好爭辯,也不好自作主張。對於一個承受過多苦痛,而且生性敏感的人來說,這倒也是很自然的。在這本書中,賴克羅夫特毫無保留地暢言。讀罷此書,我感覺自己比以前更了解他了。

當然這書不是為出版而寫,不過,我在很多段落中—不隻是措辭上—都感覺到他寫這些文章似乎是抱著文學目的的,當然這也是他長久以來的寫作習慣所致。可是,若他心裏沒有出版意願(也許並不強烈),那又何必費心耗力記下這些回憶呢?我推想,當他愉快地居住在德文郡時,他心裏一定想再寫一本書,不過寫書的目的就變得很單純了,隻是使自己更加滿足。如果當時他有那樣的想法,那當然很不錯。他似乎並沒有怎麼編排這些思維碎片,可能是還未想出采用何種文學形式為好。我想他之所以放棄使用第一人稱,是因為他覺得那樣會顯得自命不凡,也可能他在等待自己智慧變得更加成熟的時刻。基於種種原因,他又放下筆來。

因此,我不斷思考是否這本不規範的日記具有更深遠的意義。雖然我個人很喜歡它,但是否能從中挑選精彩內容集結為一本小書,能使讀者讀後不單感到閱讀的樂趣,還能心靈受益呢?我並不清楚,於是隻好重新翻開書再讀一遍。這一次,我看見了這樣的畫麵:一個有著樸實渴望並享受快樂生活的人,他談到許多事情,真實地記錄自己的想法,用世間最誠懇的文字講述自己的感受。我從中看見了人性的光輝,最終決定出版這本書。

如何進行內容的編排,這的確需要加以考慮。我不願給讀者呈現一本結構粗劣的雜集。我最大的願望是讓讀者看到賴克羅夫特感情的自然流露。這些段落互不關聯,如果給每一段安個標題,或者用一些主題標題分類,都會破壞原有的連貫性。在閱讀所挑選的內容時,我發現賴克羅夫特經常提到自然,很多思考內容也都與所標注的日期相符合。我知道賴克羅夫特的心情一定是受到天氣很深的影響。於是我突然想,何不把這本小書分為四個章節,以四季命名呢?和所有分類方法一樣,這種方法並不是完美的,但也算傳達了本書的旨意。

離開倫敦後,賴克羅夫特便停止寫作了。他曾對我說,他不願再寫東西來出版,哪怕隻是寫一行字。可在整理他的遺稿時,我卻發現了三本書稿。起初一看,我以為是日記。其中一本扉頁上還寫有日期,表明這寫於他住在德文郡之後。我讀了幾頁,發現這書不僅有記錄生活的部分,還有隨興記下的所感、所憶、所思和對心境的描述等等。他還在每段文字旁標記寫於哪個月份。顯然,這位老作家不忍割舍手中的筆。我坐在經常與他相伴的屋子裏,一頁接一頁地閱讀,有時仿佛能聽到他的聲音。透過這些文字,我可以想象出他麵容疲乏,時而嚴肅,時而微笑的模樣,還會憶起他那熟悉的神情與姿態。在這本隨筆性的書中,他展示了一個更為真實的賴克羅夫特,比我們過去交談時了解到的他更為真切。賴克羅夫特從不誇誇其談,他傾向於溫和默許別人,他不好爭辯,也不好自作主張。對於一個承受過多苦痛,而且生性敏感的人來說,這倒也是很自然的。在這本書中,賴克羅夫特毫無保留地暢言。讀罷此書,我感覺自己比以前更了解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