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知道謝苗在心裏想什麼,顧涵江從書包裏又拿出另一盤磁帶,將之前那盤換了下來。
歡快的紅歌立馬換成了英語課文,不僅發音極其標準,聽著還有些耳熟。
謝苗趕忙找出自己上學期的英語課本,刷刷翻了起來,“你這是找人錄的?”
“嗯。”顧涵江說,“我英語不太好,找我姑父錄的,他是外交官。”
謝苗想到他那個混在一堆九十幾裏十分突兀的68,不疑有他。
“你還挺聰明的,想出用這種方法學英語。”
她笑起來,桃花眼裏漾著波光,漂亮得讓人忍不住想伸手觸摸。
顧涵江指尖動了動,到底克製住了自己的衝動,問她:“把這個帶去英語角,怎麼樣?”
“你願意把這個借給我們英語角?”謝苗意外又驚喜。
“咱們英語角。”顧涵江糾正她。
“嗯嗯,咱們英語角。”
謝苗點點小腦袋,“那我替所有英語角的同學們謝謝你了。你放心,電池的錢我會號召大家一起湊,不會讓你一個人吃虧的。”
雖然顧涵江也是英語角的一員,但錄音機這麼貴的東西,他完全可以留在家自己用。
他願意借出來,本身就是一種無私的付出,值得大家的感謝。
謝苗那雙桃花眼實在太漂亮了,被她用欣賞和讚揚的小眼神兒看著,顧涵江耳根有些發紅。
他垂眸,從書包裏又拿出幾盤磁帶,“這是高一下學期的英語課文和單詞,這幾盤是高二的。”
一直聽他們討論什麼英語角的謝家三兄弟終於忍不住了,謝建中直接問顧涵江:“涵江哥,咱能把磁帶換了,接著聽歌嗎?剛才那首《紅太陽照邊疆》我還沒聽完。”
“一天天就知道玩兒,學習的時候怎麼沒這麼積極?”謝苗戳戳他腦門兒。
“這不是過年,你讓我們放鬆放鬆嗎?”謝建中嘿嘿笑。
顧涵江就默不作聲把磁帶換了回來,瞅一眼炕上的撲克牌,“帶我一個?”
幾個熊孩子巴不得他晚點走,讓他們多聽一會兒歌,趕忙點頭,“行行!”
謝建中還挪出位置,“來來涵江哥,上炕打。”
他們之前玩的是三打一,除去三、四,每人抓十張牌。抓完剩下六張,從第一個抓牌的人開始叫分,誰出的分高這些牌歸誰,其餘三個人合夥打他一個。
顧涵江來了,正好可以改成四打一,每個人抓八張牌。
謝建中一麵洗牌一麵跟顧涵江說:“涵江哥你來了,我們總算不用被我姐一個人壓著打了。”
謝苗:“嗯,現在壓著你們打的變成兩個了。”
謝建中動作一僵,笑容漸漸從臉上消失。
謝建華見他這傻樣兒,忍不住哈哈大笑。
“你放心,要是你腦門兒被彈腫了,我會記得跟咱奶要點藥酒給你揉揉,活血化瘀。”
謝苗也忍俊,“行了,別這麼絕望,萬一你跟我倆一夥的呢?”
隻能被大佬帶著躺贏的廢柴謝建中:“……”
他太難了,真的太難了。
好在謝苗奶他那一口並沒有變成毒奶,第一局,他就和顧涵江一組撿到足夠的分,贏了謝苗。
難得揚眉吐氣一次,謝建中都要下炕跟著音樂跳一曲《翻身農奴把歌唱》了。
但瞅瞅帶他上分帶他飛的大佬,他按捺住了自己的衝動,“涵江哥,你先來。”
顧涵江就麵無表情傾身,曲起中指作勢要彈謝苗的腦門兒。
謝苗下意識閉上眼,可等了半天,對方也沒有動靜。
她長長的睫毛顫了顫,微微掀開眼簾朝對方看去。
少年正望著她,修長的手指就停在離她不到十公分的地方,像是在研究從哪裏下手比較好。明明一張俊臉看著很嚴肅認真,眼中卻好像有一絲笑意。
笑意?
顧涵江也會和人開玩笑嗎?
謝苗一愣神的工夫,額頭上已經被輕輕彈了下。真的很輕,就仿佛羽毛擦過。
“輪到我了!”
不等謝苗反應過來,謝建中已經迫不及待,上來給了她一個響亮的腦瓜崩。
然後,他就被三雙眼睛死死盯住了。
“你就不能輕點兒?”謝建華瞪他。
“咱姐那麼聰明的腦袋,要是被你打壞了咋整。”謝建軍指責他。
就連帶他贏得勝利的大腿顧涵江,看著他的眼神也黑沉沉的,讓他心裏有些發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