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沒啥好說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孫國富大喇喇往炕上一坐。

張虎更是不屑地瞥了對麵三人一眼,“賴賬算個啥玩意兒,有種你們迎回來啊。。”

孫雷瞧顧涵江臉色不好,身上更疼,“張虎你少說兩句。”

馬偉也有些打怵,趕緊給顧涵江倒了杯白酒,堆起一臉笑,“顧哥坐,咱們有話好好說。”

顧涵江一語不發,接過來仰頭全幹了。

這下,在場眾人都愣了。

那可是六十度的散白,平常喝上一杯都得找不著北,何況一口悶。

滿屋寂靜中,隻餘少年滾動漂亮的喉結吞咽酒液的聲音。

好一會兒,馬偉才幹巴巴笑了聲,“顧哥好酒量,好酒量。”

顧涵江看都沒看他,隻把杯子重重往桌上一擱,揚唇笑了。

“我現在就幫他們迎回來,你們敢嗎?”

謝苗推開門的時候,剛好看到少年這犀利冰冷又挑釁意味十足的笑。

她一怔,“你怎麼在這裏?”

少女清脆的嗓音帶著難掩的意外,立即將屋內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過來。

原本愣愣看著顧涵江的謝建華和謝建中瞬間慫了,低著頭活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姐。”

顧涵江見到謝苗卻一頓,“你怎麼來了?”

“我過來找建華和建中。”

謝苗走進來,麵無表情看了眼兩個弟弟,“不回家跑這兒來幹嘛?”

謝建華謝建中不敢作答,心虛地看了顧涵江一眼。

謝苗就帶著點狐疑,又問了顧涵江一遍:“你怎麼也在這兒?”

趙剛可沒說打架的人裏麵還有顧涵江。至於賭博,這人更不像會參與的。

“路上碰到,就跟著來了。”

顧涵江發現好幾個人都盯著謝苗瞧,眼一沉,“到底敢不敢?”

“這有什麼不敢的?”張虎立即道。

孫國富也緩緩收回視線,“我們沒啥不敢的,就怕你輸不起。”

他們都是踢帕斯的老手,可不會怕這麼個生瓜蛋子。

何況這人剛喝了一整杯白酒,一會兒酒勁兒上來,能不能看清楚牌都不好說。

顧涵江聽了,就從軍大衣的內兜裏,掏出幾張大團結丟在了桌上。

謝苗一見,忙低聲問他:“你要幹嘛?”

“沒事兒,解決點小麻煩。”

顧涵江說著,回手捏了捏她指尖。

這是兩人間從未有過的親昵動作,謝苗一愣,感覺冰冷的指尖突然有些燙。

孫國富和張虎、程大川卻看著那幾張大團結,眼睛裏漸漸冒出綠光。

他們下套坑謝家兄弟,就是因為年底謝家會殺豬,有錢。而謝衛民是河東大隊大隊書記,為了不讓他們到處嚷嚷他兒子耍錢欠了一屁股債,也會給這個錢。

可沒想到這個半路殺出來管閑事的小子,出手就是幾十塊,眼都不眨。

不等其他人反對,他們忙在炕上清出來一塊地方,放上墊子掏出撲克,“玩小的沒意思,咱們最少一毛跟一把。”

謝苗看著,再聯想進門時聽到的話,立馬明白過來顧涵江想要做什麼。

“不行!”

她剛要出聲阻攔,衣擺被人輕輕拽了下。

“姐。”謝建華和謝建中滿臉乞求,看那表情,竟像是要哭了。

謝苗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眉眼一厲,“你們幹什麼了?”

“我、我們也沒幹啥。”

兩兄弟不敢看她的眼睛,吭吭哧哧把昨晚發生的事情說了。

謝苗聽完,氣得半天沒喘勻氣,“你們行啊,這種禍都敢闖了,你們當錢是大風刮來的?”

她說著,又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那張欠條你們看了嗎?上麵寫沒寫欠錢的原因?”

雖然大家私底下打牌玩錢一般沒人管,但要是有人舉報,派出所還是會抓的。

如果欠條是打牌欠的,賭博本身就違法,那個欠條自然不具備任何法律效力。

謝家兄弟倆當時太憤怒了,根本沒仔細看欠條,一下子被問住。

謝苗見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欠條是不是真的都沒仔細看,你們還能再缺心眼點嗎?”

她這邊正說著,那邊顧涵江冷冷淡淡的聲音突然響起,“我贏了。”

孫國富幾人都有些不可置信,但想想他可能是走了狗屎運牌好,還是老老實實給了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