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挺想不明白的,我都不揪著這件事了,她要是不願意,為什麼非要寫?寫了又一副很委屈的樣子,還有話不直說,找你替她出頭。”
一番話,讓教室裏不少同學都麵麵相覷起來。
是啊,既然不願意,那就不寫。
一麵非要寫,一麵又委委屈屈受了欺負的樣子,幹嘛呢?
李春霞沒注意到周圍人的眼神變化,卻也被謝苗氣得不輕。
“你少瞎說,才不是曹潔叫我來的!”
她回身瞪著謝苗和許文麗的背影,剛想追上去,身後響起一個不耐煩的男生。
“讓讓。”
林浩斜背著書包,單手抄在口袋裏,居高臨下看著她,“你擋著我的道了。”
李春霞:“……”
第二天早上,曹潔頂著一臉憔悴來了教室,看樣子,像是一夜沒睡。
早自習之前,她上講台讀了自己寫的小論文。
讀完,她看向謝苗,“可以了吧?”語氣顫抖兩眼通紅,也不知道是委屈的還是熬夜熬的。
“很真情實感。”謝苗一笑,“也希望曹同學能和論文裏寫的一樣,了解真實的農村,熱愛並尊重農民和他們的勞動成果,不要帶著有色眼鏡看待農村人。”
曹潔沒說話,跟受了什麼侮辱似的,咬緊唇下去了。
這件事仿佛就這樣過去,可班裏人卻隱約分成了三派。
一部分人保持中立或對此不感興趣,一部分人覺得曹潔敢做不敢當,又太能裝。而那些和曹潔同樣畢業於三中、之前就對她比較有好感的,則多數站在了謝苗和許文麗的對立麵。
許文麗憤憤不平,“以前就這樣,天天在外麵裝,弄得我倒成了惡人。”
“咱們又不是錢,哪能人人都喜歡,用不著往心裏去。”謝苗安慰她,“再說,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早晚有她露餡的一天。”
“也是。”許文麗笑起來,“到時候,估計支持她這些人都得回頭踩她一腳。”
當然這是後話,在那之前,各科老師先開始選課代表了。
第一節課剛下課,教英語的馬老師一麵收拾東西一麵問下麵的同學們:“咱們班誰初中時英語比較好?大家推薦一個當課代表,以後負責收發作業、帶領大家早讀。”
鄭誌安一聽,就悄聲問謝苗:“我記得你是建設鎮中學畢業的,你們學校教不教英語?”
“教。”謝苗點頭。
然後她就發現,前座那個貌似叫胡翠娥的女生不屑地回頭看了她一眼,舉手道:“老師,我們班曹潔英語好,她出中每次英語考試都在八十分以上。”
吳淑琴一聽胡翠娥提曹潔,就想起來曹潔跟謝苗打賭的原因。
她咬咬牙,也舉起手,“老師,謝苗英語更好,每次考試都在95分以上。”
“95分?”胡翠娥噗嗤一下笑了,“溝裏來的英語還能考95分?忽悠誰呢?”
“溝裏來的咋了?溝裏來的考了全縣第一,你咋沒考上?”吳淑琴瞪她。
經過兩天的時間,班裏已經有不少同學都知道謝苗家是建設鎮一個小山溝的了。
聽吳淑琴說謝苗每次英語考試都在95分以上,大家正要笑,忽然聽到這話,全都愣了。
誰?誰考了全縣第一?
吳淑琴還是謝苗?又或者別的什麼人?
一片驚疑聲中,曹潔深深低下頭,“要不,就讓給謝苗吧。”
“憑什麼讓給她?”
她同桌的男生不滿,“老師,謝苗是建設鎮中學畢業的,他們學校以前根本就沒有個正經英語老師。就算她考一百分,英語肯定也趕不上曹潔。”
馬老師懶得聽他們吵,“那就曹潔吧。大家把剛才我劃到的單詞回去好好背一背,明天早讀我過來考。”說完抱起書和教案,“下課。”
馬老師一走,胡翠娥就回頭皮笑肉不笑地望向謝苗,“95分,嗬嗬。”
曹潔同桌那男生也大聲安慰起曹潔,“沒事兒,不就中考沒考過她嗎?他們溝裏來的英語都不好,等這次期中加上英語成績,她肯定被你甩出幾條街。”
他說這話的時候,還有意無意朝謝苗那邊看,氣得許文麗直接將書拍在了桌上,“你瞧不起誰呢?苗苗姐就算不考英語,總分也比你高。”
就連吳淑琴也滿臉不高興,冷哼,“有能耐期中考試見。”
看謝苗到時候不打腫你們的臉,讓你們知道知道花兒為什麼這樣紅!
反正從她跟涵江哥鬧翻了,就情場失意考場得意,一路不知打了多少人的臉。
謝苗還不知道,一直最看不上她的吳淑琴居然對她有著迷一樣的自信。
她隻是笑了笑,問曹潔:“你要和我打賭比英語成績?”
曹潔一聽打賭這倆字就頭皮發麻,趕忙搖頭,“學習是給自己學的,我不比。”
“那你們呢?要比嗎?”謝苗又看向胡翠娥和那個男生。
胡翠娥表情一窒,沒敢應聲。
那男生看看曹潔,又想想自己的成績,也漲紅了臉不說話。
謝苗就一笑,再不理眾人,低頭背起單詞來。
鄭誌安看她兩眼,正想問她敢和曹潔比英語成績,真有把握嗎,突然一愣。
謝苗嘴裏嘟嘟囔囔那些單詞,怎麼聽著那麼流暢自然,比馬老師說得還好聽?
於是次日早讀考英語單詞的時候,鄭誌安寫完自己的,特地往謝苗那邊瞅了眼。
他寫出來的,謝苗都寫出來了。他沒寫出來的,謝苗也寫出來了。
這怎麼看也不像英語不好的樣子啊。
他忍不住朝曹潔看去。
剛好曹潔收到他們這邊,看到謝苗的聽寫,也一愣。
“老師說,不能抄。”她小聲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