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工夫說閑話,我看她是活兒幹少了。”
把大兒媳婦打發走,老太太冷哼一聲,抻頭往謝苗屋裏看一眼,又回廚房去了。
謝建軍和謝建中兄弟倆出去沒多一會兒,就顛顛兒跑了回來。
“姐,姐,顧涵江找你!”
“顧涵江找我?”謝苗停下筆,明顯有些意外,“他找我幹嘛?”
“不知道。”謝建軍搖頭,“剛才我倆碰上吳奶奶了,她說顧涵江有事兒找你,讓你去他們家一趟。我倆腿腳快,就替吳奶奶回來跑腿兒了。”
謝苗聽了,隻好合上筆蓋,和王貴芝說了聲後出去了。
吳老太太是顧涵江爺爺的親姐姐,顧涵江的姑奶奶。
十年XX開始後,顧家受到迫害,顧爺爺率先被關了起來,顧家全家上下都自身難保。
當時顧涵江被托付給了顧爺爺一位早已退伍的老下屬照料,可不知怎麼的,今年春天吳老爺子過世,吳老太太送老伴兒回老家安葬,竟把他帶了回來。
當時顧涵江瘦得皮包骨頭,人也戒備心極重,一旦有人靠近,眼神立馬凶狠起來。
不過吳老太太是對他真好,幾個月下來,總算將他捂出了些人氣兒。
所以兩兄弟說是吳老太太幫著傳的話,謝苗倒也沒太懷疑。
謝苗到吳家的時候,吳淑琴剛打開粉盒,正拿著粉撲準備往臉上拍呢。聽到她的聲音,又刷一下合上了,還慌裏慌張藏到了抽屜裏。
吳淑琴磨了她媽一天多,才磨得她媽把用剩下那半盒粉給了她。
她要麵子,不敢像謝苗之前那樣頂著一臉厚粉出門,就準備晚上抹上,睡一宿第二天早上洗掉。她覺得算算時間跟白天抹也差不了多少,應該一樣有效果。
誰知剛要付諸行動,謝苗就來了,把她嚇了一大跳。
吳淑琴摸著砰砰跳的小心髒氣惱不已,不知道謝苗嘴上說得那麼硬氣,怎麼又來了,來和她作對的嗎?
外麵,顧涵江正坐在小板凳上,沉默地摳著核桃。
他長指靈活、手法嫻熟,哪怕是皮很厚的山核桃,也能摳出完整的核桃仁。
見到謝苗,少年也有瞬間的意外,“你怎麼來了?”
因為仰頭的動作,他下頜線條繃緊,露出喉結和形狀漂亮的鎖骨,看著十分賞心悅目。
謝苗卻沒有欣賞的心情,皺眉問:“不是你叫我來的嗎?”
“我叫你來的?”
顧涵江放下錐子,仔細看了謝苗兩眼,似在確定她這話的真偽。
他瞳色極深,看人的時候,眼底仿佛藏著深潭,隨時會將人拖拽進去。
謝苗被看得不自在,心中有了種不好的預感,“不是你叫吳奶奶找人通知我,說有事找我麼?”
“你不是說咱倆不熟?我找你幹什麼?”
謝苗被那句“不熟”弄得一愣,繼而氣得磨牙,“這兩個熊孩子。”
她就說以狗男主那個性子,除非談退婚,根本不可能有事找她,敢情全是騙她的。
謝苗扭頭便走,擼袖子準備回家收拾熊孩子。轉身的時候,餘光卻瞥見吳淑琴在窗邊探頭探腦,嘴角還掛著不加掩飾的譏諷。
她腳步一頓,望一眼複又低頭忙碌的顧涵江,再看一眼趴在窗邊衝她撇嘴的吳淑琴,一雙漂亮的桃花眼漸漸眯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