絲諾:“我不知道渡河投軍該怎麼走?我也害怕外麵的世界太無奈。你不會懂,做一個女人有多難;做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更有多難;做一個年輕漂亮的、在外闖『蕩』的孤單女人更有更多更多的難!”
白大老板:“唉,你能在荒山上開荒種地,你能在山洞裏生活三年,你難道不能打聽去渡河投軍的路?你到了外麵的世界,難道會想不出辦法來?瓦特春能辦到的,你為什麼不能辦到?難道這比開荒困難嗎?比與野獸為伍危險嗎?比到『奶』『奶』廟裏偷貢品,更需要勇氣嗎?”[]戀千年171
絲諾:“我隻是一個小女子,我沒有想那麼多,想我好好的一個家,被人設計,弄得家破人亡,早已對生活失望了。所以,現在人家怎樣編派我,是人家的事;人家在編派,自有人家的理由,但這與我己毫無關係。這隻是人家在我原先的一點點的小真實上按著他們的需求去演繹著他們需要的聲音罷了。”
白大老板:“絲諾,你的故事,它最先是一個留傳在山村裏的一個口頭傳說;後來,它成了一個廣為流傳的民間故事;再後來,它又被藝術家寫成劇本,等等。這一係列的改編說明,歐洲人有著強烈而神秘的宗教感情,他們需要神,喜歡神,並且在不斷地創造它、神化它。這是一個了不起的創造,不是嗎?這裏包含了人們的希望,現在,這裏的上帝的仆人神父把大家知道的白『毛』仙姑從鬼變成人了,這不是說明,神父是好人,也是能萬能的。那,如果他們能夠得到這樣神父的保護,就會獲得安全感?就會得到永遠的幸福?社會就會繁榮昌盛?”
絲諾躊躇了一會兒,語氣委婉地說:“白大老爺,我尊重你說話的權利。但如果你能謹慎運用這個權利,我想,全地中海的人民都會感謝你的。”
白大老板:“咦?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的意思是我應該要小心說話嗎?病從口入,禍從口出?”
絲諾:“我的意思是,第一,你別把你這個觀點跟他人講,尤其是別跟歐洲人講。第二,你別把它形成文字,寫到書裏。第三,如果寫了,別譯成西文。否則,你就會觸犯眾怒,你的良心將永遠不得安寧。你的觀點很有顛覆『性』,如果在歐洲傳播,就會極大地傷害歐洲人民的感情。保護自己的感情,同樣是做人的權利,因此,傳播你的思想觀點,實際上就是侵犯歐洲人的人權。”
白大老板像看外星人一樣上上下下的打量著絲諾,說:“請解釋你的話意。”
絲諾:“我的《白『毛』女》的故事,已不僅僅是一個民間故事,它還是歐洲人民的精神食糧,不少人都是很理所當然的在接受著這個故事。他們覺得這是天經地義的,感覺挺好。突然有一天,一位中國老爺對他們說,你們吃的東西是假冒偽劣。他們能好受嗎?你把他們的思想搞『亂』了,讓他們又難過又疑『惑』,他們能好受嗎?”
白大老板看著絲諾,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絲諾在繼續:“說具體一點,如果你的思想傳到學生耳朵裏,學生們就會拿你的觀點,跟他們的老師辯論,老師們對你的觀點既不能承認,又不能否定。你想,這是多麼尷尬的事。更嚴重的是,這麼一來,他們的書再也沒人買了,他們的課再也沒人愛聽了。歐洲的大學正在實行聘任製,沒人聽課,就會被解雇,你這不是砸人家的飯碗嗎?所以,我勸你最好把這個觀點藏在肚子裏,不然,人家就要把你批得體無完膚。”
白大老板:“那你為什麼不批我?”
絲諾:“我本來也挺想批你的,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
白大老板:“為什麼?”
絲諾笑了:“第一,我不是老師,我既用不著擔心學生來找我的麻煩,也不必擔心書沒人買。第二,吃人家嘴軟,拿人家手短。我現在在你們塞島當差,活得很滋潤,要是得罪你,我不是沒有了長期飯票了嗎,那我該怎麼辦?”
白大老板朗聲大笑,拍著絲諾的肩膀。若有所思地說:“從你的身上,我看到一種更神秘、更久遠的精神現象,它解答了一個我一直困『惑』的難題-----為什麼歐洲人不知道『奶』『奶』是什麼神,仍然要給她磕頭!”
絲諾歎了口氣,酸酸地說道:“人,小時候簡單,長大了複雜;窮的時候簡單,富有了複雜;落魄時簡單,得勢了複雜;君子簡單,小人複雜;看自己簡單,看別人複雜。世界其實很簡單,隻是人心很複雜。唉,人生啊,我隻有三個人是我的朋友:愛我的人、恨我的人、以及對我冷漠的人。愛我的人教我溫柔;恨我的人教我謹慎;對我冷漠的人教我自立。”
白大老板也哲學了:“如果有一天,你會考慮愛我,我會告訴你,我在等你;如果有一天,你離開我,我不會留你,我知道你會有你的理由;如果有一天,我們擦肩而過,我會停住腳步,凝視你遠去的背影,告訴自己,這個人我曾經深愛過。我再次表態:你需要我,我在。你不需要我,我走開。我不卑微,隻是堅信,這是我存在的價值。——我曾路過你的心,不是我不想停留,而是你不肯收留。”
絲諾有些傷感:“我們每個人都像小醜,玩著五個球。這五個球就是你的工作、健康、家庭、朋友和靈魂。這五個球中隻有一個是用橡膠做的,掉下去會彈起來,那就是工作。這五個球中另外四個球都是用玻璃做的,掉了,就碎了。所以,身體要健康,家庭要和睦,朋友要真心,靈魂要幹淨。玻璃球碎了就不是球了,所以,千萬要珍惜,別玩砸了。”
白大老板:“我不是小青年了,所以,我也說不出那些驚天地、泣鬼神的山盟海誓了。我,要不給你講講我們琉球島上的一對戀人的故事吧,一個很平凡的小故事。
有一對男女,風平浪靜,和諧相處。也許正因為太平淡,一天,女孩終於對男孩說了:‘我們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