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的仆從也不敢聲張,偷偷掩埋了死者的屍體,把錢祚征的奏本和那柄古劍送到了京城,輾轉交由了崇禎皇帝。
崇禎皇帝看了奏本,知道了事情經過,也是驚疑不定,拿出那柄劍來,去掉獸皮劍鞘,卻見劍身通體漆黑如生鐵,古樸異常,並沒有什麼出奇的地方,那兩側劍刃也不怎麼鋒銳,看來看去都不過是一把生了鏽的鈍劍。
隻是,那劍身上刻著一行小字,被鐵鏽掩蓋著,難以辨認。
崇禎皇帝思量了片刻,便命寵信的大太監王承恩拿去處理。
王承恩小心擦掉了鏽跡,再仔細察看,這才發現那一行字寫的竟然是:“得此劍可主天下”!此外,還有三字落款——“唐李客”。
王承恩看見那行字,嚇了一大跳,“當啷”一聲就把古劍掉在了地上,崇禎皇帝不悅道:“王承恩,你是宮中的老人了,怎麼還這樣毛躁!”
王承恩慌忙跪下磕頭,道:“奴婢該死!隻是這劍,這劍——”
崇禎皇帝道:“劍怎麼了?字弄清楚了沒有?”
“弄清楚了。”
“呈上來!”
王承恩回首看著殿中的太監、宮女,喝道:“你們都先出去!”
王承恩是司禮監秉筆大太監,且占首席,十萬宮人、錦衣衛都歸他管著,眾宮女和小太監聽見,自然不敢怠慢,規規矩矩的出殿而去,且關上了殿門。
崇禎皇帝道:“你弄什麼玄虛?”
“奴婢鬥膽了。”王承恩心裏“砰砰”的亂跳,把那古劍呈給崇禎皇帝看,崇禎一瞧見那行字,臉色也變了。
“皇上……”王承恩小心翼翼說道:“奴婢以為,這把劍不能留。”
崇禎心裏也是“砰砰”亂跳,心不在焉的反問了一句:“為什麼?”
王承恩道:“大凡在亂世之中,一些人起事作亂,必定會穿鑿附會,比如秦朝末年的陳勝、吳廣,在魚肚子裏故弄玄虛得到布帛,上麵寫著‘大楚興,陳勝王’,於是揭竿而起,竟然造反推翻了大秦朝;又譬如後漢末年的黃巾軍,也是扯些黃頭巾,說‘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於是聚眾造反,竟然弄得大漢朝分崩離析;還有元朝末年的劉福通、韓山童造反,則是在黃河裏事先埋了一具獨眼石頭人,上麵寫著‘莫道石人一隻眼,挑動黃河天下反’,然後裝作無意中挖出來的,這才得以聚眾造反啊。”
崇禎皇帝瞥了王承恩一眼,道:“你的意思是,眼下海內群賊並起,要是讓這柄劍流傳出去,各路反賊得了它,勢必會穿鑿附會,拿它去愚弄百姓,借它做大勢力?”
王承恩道:“皇上聖明!”
崇禎皇帝默默思量:“王承恩說的話不無道理,現如今一賊二寇群匪正作亂天下,那一賊乃是在東南一帶稱霸海上的大海賊鄭芝龍、鄭成功父子,二寇則是禍亂中原的大流寇頭子李自成、張獻忠,群匪是羅汝才、馬守應等人,如果古劍落入他們的手中,他們必定昭示天下,說自己是天命有歸,勢必能收買住天下百姓的心。毀了這柄古劍,是可以絕後患……”
但是,崇禎轉念又一想:“這柄劍的來曆如此奇特,又寫著這樣的話,其中必定蘊含著天大的秘密,否則為什麼會說得了一柄劍,就能主宰天下?還有那個落款,唐李客,唐李客又是誰?”
“皇上……”王承恩道:“交給奴婢,奴婢去毀了它。”
“不,不能毀掉。”崇禎皇帝開口說道:“群賊作亂,群臣無能!那些流寇越剿反而越多,祖宗社稷,大明江山,傳到朕的手裏,竟給鬧得千瘡百孔!這柄劍突然現世,來的這樣神奇,又刻著這樣的字跡,說不定正是祖宗庇護,上天保佑,賜給朕的寶物!決不能毀掉!想來一柄劍,怎麼可能主宰天下?這其中一定蘊藏著極大的秘密!如果能破解了這柄古劍中的秘密,朕就一定能掃蕩群寇,重整天下,中興我大明朝了。”
王承恩道:“可是——”
崇禎皇帝道:“朕意已決!”
“是。”崇禎皇帝一直有些剛愎自用,王承恩不敢再反駁了,轉而說道:“如果皇上要留下這柄古劍,有些人就不能留了。汝州知州錢祚征,還有挖出這柄古劍的那些百姓,送古劍來京城的人,都不能留了。”
崇禎皇帝點點頭,道:“好奴婢,還是你想的周到。你去調北鎮撫司十三太保,讓他們來做這件事,務必要做得機密!”
王承恩叩首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