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芯眼淚汪汪的捂住額頭:“你幹嘛呀?我哪兒得罪你了?”
“又在想什麼?”連他近身都未察覺。
“不就在想打仗的事嗎?”唐芯悶悶地答道。
“當真?”話裏透著幾分狐疑。
唐芯癟癟嘴,嘟噥道:“好啦,我剛才是在想楚國葫蘆裏賣的究竟是什麼藥。”
或者說,那個人到底想幹什麼。
多地百姓集結,朝廷卻沒有動作,這不是在激起民怨嗎?照這樣發展下去,好不容易得手的地位,分分鍾就會丟掉,她不信那人會不清楚後果。
她的心思如數寫在了臉上,沈濯日心口一堵,麵色頓時冷淡下來。
迎麵撲來的冷意,凍得唐芯不自覺打了個哆嗦,一抬頭,就撞見他不太愉快的神色,討好似的笑笑:“不想了,反正這些國家大事,和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就我這腦子,想破了頭,那也想不出個一二三四五來,還是交給你去費心吧。”
如花般美麗的笑靨,令沈濯日心頭的那把火,悄然散去。
為了一個男人和她爭執,值當麼?
“倒是有了些自知之明。”大手寵溺的捏了捏她的臉蛋。
“我這叫謙虛!謙虛你懂嗎?”唐芯立馬不幹了,拍落他的爪子,鼓著腮幫抱怨道。
手臂還沒完全放下,就被他一把握住,掌心向上。
“你丫,又想做啥?”唐芯下意識想抽手。
“別動。”沈濯日警告道,話裏盡是威嚴。
唐芯真沒膽子忤逆他,隻能由他去。
“把手鬆開。”沈濯日蹙眉道。
“鬆就鬆嘛,做什麼黑臉嚇唬我。”唐芯悻悻的嘀咕,拳頭緩緩打開,貫穿骨節的傷疤清晰無比的刺進沈濯日眼裏。
呼吸猛地一沉,薄唇緊抿著,什麼話也沒說,隻是氣息冷沉可怕,像是一道陰影籠罩著唐芯。
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她這才反應過來,慌忙想撒手:“哎呀,不就是點兒傷疤嗎?有啥好看的?”
“疼麼?”手上的力道微微加重,卻一直控製著不會捏疼她。
兩個字說得很輕很輕,卻叫唐芯心裏冒出一個個酸酸的水泡,吸吸鼻子,笑罵道:“喂!你沒聽說過嗎?傷疤是女人的功勳章誒,哪個女人身上沒一兩道口子的?再說咯,都已經結痂了好不好?怎麼可能還疼啊。”
話剛落,一股重力便將她帶著朝前傾去,身體落進了一個結實而有力的懷抱,屬於他的味道鋪天蓋地將她包圍,低沉的呼吸近在咫尺,唐芯愣了愣,僵直的身子漸漸放鬆下來,小手輕拍著他寬大的背脊。
“真的沒事啦,沒傷筋動骨,隻是擦破了皮,才會留下疤痕,過個幾年,就會慢慢變淡的,不用太在意。”
他默不作聲,唐芯再接再厲道:“而且,當時那種情況,我也沒別的辦法嘛,不過,事情都過去了,我現在不也沒事?說到底,都怪那把劍太鋒利,輕輕握一下,就傷到手了,我嚴重懷疑上邊擦了什麼有麻痹作用的草藥,從頭到尾一點也不痛的。”
當時她的臉那麼蒼白,怎麼可能不痛……
沈濯日倏地鬆開手,狠狠吻上她那張會說謊的紅唇。
唐芯有些七葷八素,空氣仿佛在刹那間變得稀薄,整個人綿軟無力地靠在他的懷裏,大口大口喘著粗氣。
“日後你若再敢自傷,朕絕不會放過你!”沈濯日冷冰冰警告道。
“說得好像你自個兒沒做過類似的事一樣。”唐芯作死的反駁。
“朕是男人。”是她的相公!
泛著冷怒的麵龐上,清楚寫著這句話。
唐芯心尖一暖,嘴上卻說:“誰規定隻需男人做英雄的?巾幗不讓須眉,聽說過沒?我也是能保護你的!”
“靠著這種手段?”沈濯日冷嗤一聲。
“法子好不好不要緊,管用就行。”唐芯梗著脖子繼續和他爭辯。
這話一出,他的麵色染上幾分危險,冷峻的麵龐再度逼近。
被偷襲過一回的唐芯瞬間就警覺了,一手捂住嘴,一手抵住他的胸膛,迅速後退。
“我錯了!我錯了還不成嗎?”退到安全距離後,她才放下手,保證道,“絕對沒有下一次!我發誓!以後再遇到同樣的情況,我一定聽你的話,躲得遠遠的,不管戰況有多激烈,堅決不去插足!”
說完,她還附贈了一個乖巧的笑臉,好似在向他邀功。
“你啊。”沈濯日眉宇間凝聚的怒意化作無奈。
氣麼?與其是在氣她的不自愛,他更氣無法護她周全,要她以自傷的方式換來逃生機會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