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鬥誌在她眼底跳躍著,激動地揮舞拳頭,像是要將那些肮髒汙穢的東西全都擊倒。
“……”看來,她完全不需要自個兒的安慰了。
沈濯日悻悻的收回手掌,輕拍下她的肩頭,說:“有誌氣。”
“這還用你說?”唐芯驕傲的抬起下巴,“我手裏已經有線索了,你想想,香王剛調查右兒的事,冷宮就有刺客闖入,說這主謀不是做賊心虛,傻子都不會相信,而且,刺客還同擎王有關係,妥妥是他幹的,即便他不是主謀,那也是從犯!”
而這真正的主謀嘛……
唐芯冷笑一聲,多半是某位貌似害死了右兒,如今貴為太後的某人。
“若當真如此簡單,就好了。”一聲低不可聞的呢喃,從沈濯日緊抿著的唇線內吐出。
明知香王在秘查八皇子沉湖一事,在這個節骨眼上對其生母狠下殺手,這與自爆嫌疑有何分別?
“你嘀嘀咕咕什麼呢?”唐芯沒有聽清,瞪著眼睛奇怪的問道。
“你何不猜猜?”沈濯日好整以暇地凝視她。
“我要猜得到才有鬼了。”唐芯沒好氣的嘟噥著,“愛說不說,我還不樂意聽了。”
話落,她氣鼓鼓的背過身去,麵朝床內,隻拿後背對著他,渾身上下寫著一句話——我很生氣,快來哄我!
沈濯日倍感無力,從後圈住她的腰身。
“別碰我。”唐芯開始齜牙,但心頭那一丟丟的火氣,已然是煙消雲散。
“你……”沈濯日頓了一下,神情有些凝重。
唐芯刷地轉過身來:“怎麼了?”
點墨般鬱黑的眼眸裏染上星光點點的零碎笑意,手指輕輕在她右腰處一捏:“胖了。”
臥槽!他怎麼不去死啊啊啊!
唐芯氣得掄起玉枕就往他身上砸去,沈濯日飛身一躲,峻拔的身影穩穩落在桌邊,手裏還抓著一個‘凶器’。
“有本事你別躲啊。”唐芯氣紅了臉,惡狠狠罵道。
沈濯日優雅地擱下玉枕,悠悠然站在原地不動,一副任她打罵絕不還手的模樣。
“真不躲?”唐芯半信半疑,可環顧一圈四周,床榻上除了被褥、被單,幾乎沒什麼能用來投擲的東西,不爽地哼聲道,“這次就先放過你。”
明明是舍不得,非得這麼嘴硬別扭。
沈濯日不禁莞爾:“天色不早了,早些安寢吧。”
“你還要去禦書房處理政務?”見他要走,唐芯下意識問了一句,他那身子能吃得消嗎?
腳步一頓,沈濯日偏過身來,以一種分外古怪的眼神盯著唐芯。
“幹……幹嘛?”她結結巴巴地問道,心頭隱隱有些發毛。
“蓉妃是想留朕在此過夜?”沈濯日故意曲解她的心思,點頭道,“朕雖沒有招你侍寢之心,但你若有此要求,朕可以滿足你。”
唐芯徹底懵圈了,呆呆看了他半響。
‘轟’
一股惱意直衝上頭頂:“滾犢子——”
潛伏在殿外把守的修容、修墨二人,聽著屋內傳出的咆哮,心中滿是無力。
蓉妃又被主子氣到炸毛了。
被攆出門的天子神清氣爽的步下台階,眼前晃動的是出門前,唐芯那張堪比花嬌的緋紅容顏。
持平的唇角揚起一抹清淺動人的弧線,似初春細雨,含著綿綿溫柔。
“這幾日,她的安危交給你們,如若她少了一根頭發,”暖意冰封,警告的眼神轉向右側,“你們該知道會有何後果。”
修容和修墨心尖一涼,肩上好似落下了陡大的壓力:“是。”
一夜無夢,次日一早,一道旨意攪亂了朝堂的渾水,天子終於鬆口,將擎王一案移交大理寺及刑部,嚴查重審,其麾下血衛因有加害後妃之嫌仍扣押大牢,兩件案子皆牽扯到擎王,為以示公允,擎王府上上下下近百人,暫不釋放,而太後、榮華,因是擎王至親,為避嫌不可前去探視,更不得擅自幹涉查案過程。
幾日來榮華一派的朝臣懸著的心,終於落到了實處。
隻要沒有定罪,案子仍在調查,他們便有翻身的機會。
唐芯也從鍾有權嘴裏聽說了這個消息,雖然很不爽渣男能夠脫身,但昨天夜裏沈濯日就給她打過預防針,是以,再糟心她也接受了。
梳妝打扮後,踩著點準備去禦膳房報道,曠工這麼久,她可想念師傅他們了。
但她還沒出院子,就被修容禮貌的攔下:“主子有令,娘娘不可擅離乾清宮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