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說她當時怒火攻心,根本就沒想過這些嗎?
唐芯尷尬的咳嗽一聲:“我當然有我的原因。”
“哦。”小春不疑有他,以一種欽佩的目光凝望她,反倒把唐芯看得一張老臉不住發燙。
“總之,咱們先安心在這兒住下,往後的事,往後再說。”她生硬的轉移著話題。
“嗯,都聽主子的。”小春乖乖點頭,“不過,主子,您知道皇上是有苦衷的,那往後若見到皇上,還會懟死皇上嗎?”
“為毛不會?”唐芯想都沒想就把心裏話說出口,“丫!他居然敢甩我臉色,還罵我冥頑不靈,說我沒教養,不遵紀守法!我呸!明明是他翻臉比翻書快,忘了他自個兒說過的話,現在竟然想讓我來背鍋?哼,我看他是欠教訓!”
小春忽然很後悔提到這個問題,脖子一縮,默默挪動步伐遠離某個唾沫紛飛,怒罵不止的女人。
乾清宮中。
奢華寬敞的大殿裏寂靜無聲,李德弓著身子手捧托盤進到殿內,將糕點奉上。
退下之時,他不自覺抬眼望向龍椅上垂目不言的帝王。
打從從賢妃娘娘那兒回來,主子就始終不發一言,且連姿勢都未曾變換過。
李德在禦前伺候多年,對帝王心自是有幾分把握。
眼下主子的作態,哪是在想有孕在身的賢妃,分明是在掛記冷宮裏的那位啊,但他又有些困惑,既然在乎,又何苦要將人攆至那處呢?這不是憑白找虐受嗎?
黑眸幽幽一抬,銳利的目光當即投向李德:“想說什麼?”
“老奴可是打擾皇上靜思了?”李德忙收斂心神,低聲詢問。
回應他的,是滿室的寂靜。
李德自知失言,欠了欠身就想跪安。
“不必在私下做多餘的事。”
上方飄落下清冷似雪的磁性聲線。
李德一怔,愕然看向他,見天子神色寡淡,便咽下了肚子裏的疑惑,恭敬領命。
待他退出大殿,一抹黑影自窗外躍入,跪在禦前:“主子,娘娘已入冷宮。”
修墨一五一十把冷宮內的動靜說出,連帶著唐芯那番言論也一字不落的講了,末了,見主子無甚表態,補充道:“看樣子,娘娘是全心全意信任著主子的。”
哪怕被貶,依舊對主子初心不改,此等真情,世間少有,更是難能可貴。
“信任麼?”薄唇一揚,弧線帶著些許自嘲,“真是個蠢女人。”
修墨愁眉難展,聽到這消息主子不該高興麼?怎會黯然傷神?
“護好她。”沈濯日淡淡的吩咐道,眸光甚是壓抑,像是在克製著什麼。
“是。”
夜沉沉,禦膳房的太監拎著兩個食盒抹黑來到冷宮。
“我去,就這東西也是給人吃的?”唐芯掀開盒蓋一聞,差點沒把隔夜飯給吐出來,那飄蕩的餿味,簡直不能忍!
“娘娘不願吃,有的是人稀罕呢。”太監冷笑道,伸手將食盒從她手裏奪回來。
話剛落,唐芯就聽見了四周傳來的急促的腳步聲。
扭頭一看,隻見一個個蓬頭垢麵,衣著寒酸的婦女從院子的其他幾間臥房中一湧而出,疾步越過她,撲向太監手裏的食盒,連筷子都沒用上,滿是汙垢的手指拚命在盤子裏攪合著,囫圇吞棗地咀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