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她臉色發青的跌坐在長凳上,五髒六腑似有一團火焰正在焚燒。
痛!
每一塊骨頭,每一根神經都在哀嚎,口中發出破碎的嗚咽。
還缺最後一味!
唐芯強撐著理智,使勁掐了下大腿,借著那疼痛感襲來的刹那,穩住心神。
再堅持一下,她可以的!
發顫的手指緩慢靠近剩餘的兩株藥材。
突然,一股刀刮般的劇痛如電流傳遍四肢百骸,胸口撞上木桌,疼得幾近痙攣。
修容趕緊將藥草往她鼻下送,眼眶有些發熱。
鼻子輕輕蠕動數下,一抹華光在眼底閃過。
食指艱難點了點左側的那株。
就是它!
“我馬上去找鄭太醫。”修容顫聲說道,封住了唐芯的穴道,將人橫抱在懷裏,舉步走向木床,親手把她放在沈濯日的身邊。
看著她慘白如鬼的麵龐,那些壓在心底的忌憚不翼而飛,深深凝望她半響,方才疾步走出房門。
“她以身試藥?”鄭曦之初聞這樁消息,滿臉驚詫。
“是,”修容點了下頭,啞聲道,“卑職親眼所見不會有假。”
“怎麼會……”一聲意味不明的呢喃脫口而出,須臾,他便穩住了心神,“有了這些藥,微臣今夜就可將解藥配製出來。”
說罷,他攥著藥草快步走進另一間的廂房,潛心配製解藥的藥方,聞訊趕來的沈濯香箭步衝進房中,而修慈和修墨則慢了半步。
三名暗衛神色複雜的對望著彼此,心裏堵得厲害。
有悔,有愧,還有深深的震撼!
“等她平安醒來,我親自向她賠罪。”修容抿唇說道,在場隻有她是最熟悉唐鑫的,也是她,在得知真相後,處處刁難,言語刻薄。
“我亦是。”修墨緊接著表態,“單是她今日的舉動,便值得我等再信她一回。”
一個為了主子連命都可以不要的女人,他們怎能不信任?
修慈雖未開口,但他的神情卻與兩人如出一轍。
亥時,鄭曦之終於寫好了方子,親自去城內的藥鋪抓藥。
沒一會兒,他便拎著藥包回來,身後還跟著兩個女人。
修慈和修墨什麼也沒說,照方煎藥,一式兩份送到房中。
“主子!”一聲鬼哭狼嚎般的哭聲,驚得沈濯香手臂一抖,差點將手裏的藥灑了出來。
“閉嘴。”修容警告性地瞪了哭哭啼啼的女人一眼。
後者忙不迭捂住嘴巴,可眼淚卻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停往下掉著。
“幾天沒見,他就把自己搞成這樣了?”夏允兒暗暗咋舌,打量了床上的兩人一陣,心頭泛起了嘀咕。
永騰國的人腦子有病麼?居然讓天子和一個太監同榻而眠?就算是事出有因,也不能不尊禮數啊。
好在她單純,但不傻,看出房中的氣氛不太對勁,聰明地沒有把心裏話講出來。
一碗藥湯灌下,沈濯日的氣色並無任何好轉。
沈濯香偏身起來,讓步於修容。
男女有別,那人又是他的皇嫂,由他來喂藥自然是於理不合的。
唐芯中毒較淺,喝過藥,在第二天一早就醒來了。
渾身像被卡車無情碾過,鬆軟且疼痛。
雙眼難受地睜開,入眼的,是沈濯日那張鬼斧神工般完美的俊俏麵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