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皮微抬,與她欲言又止的眼神隔空撞上,瞳孔微微縮了縮,一股莫名的感動湧上心尖。
“皇帝!”太後怒不可遏的怒吼,再度傳來,“你聽見了?你一心要包庇之人,害死了天家的血脈!哀家的孫兒……就死在了他的手裏!”
帶著幾分顫抖的手臂,隔空指向已陷入昏迷的孫老。
“不是師傅做的!”唐芯抿唇說道,立場十分堅定。
“不是他還能有誰?”那名宮女蹭地抬頭,神情憤恨,“娘娘就是吃了他準備的藥膳,才會鬧肚子!一定是他在藥膳裏加了東西!害得娘娘沒了骨肉!太後!您定要為娘娘做主啊!”
她似不知疼痛一般,拚命磕頭。
很快,地上就綻放出了一攤血泊。
“此事哀家不會坐視不管,”太後冷聲說道,給出了承諾。
“這隻是你的猜測而已!”唐芯有些說不出的心慌,卻仍在據理力爭,這時,修墨已經從乾清宮回來,而太醫院的太醫,也紛紛趕到。
見此,唐芯哪還顧得上辯駁,立馬蹲了下去,看著修墨喂孫老吃藥。
“你們速去瞧瞧殷嬪的身子,另外,將殷嬪今日用過的膳食,全都查驗一遍!”太後越過沈濯日,下達了命令。
也不知是不願和唐芯多費口舌,還是怕了她胡攪蠻纏的能耐,太後沒理會她,而是對著沈濯日說:“皇帝,此乃後宮之事,理應由哀家處置,殷嬪尚在昏迷,又遭受了這麼大的罪,醒來後,怕是會想不開了,你快些進去,陪她說說話吧,可憐見的,她還那麼年輕,怎的受得住啊。”
“太後想如何發落?”沈濯日淡淡的問道,餘光卻沒離開過地上那人兒。
“自然是收監天牢,盤問出幕後主使,按律處置。”太後不假思索的說道。
“收監?”劍眉一挑,眸中滑過一道幽光,“如唐鑫所言,他們師徒並無加害後妃的動機,且無任何證據表明,他們便是動手之人,不聞不問,就將其打入天牢,未免有失公正。”
“你是鐵了心要護著他們?”太後眼裏飛快閃過一道激動的喜色,然後,似怒火攻心,分貝驟然提升。
正在為孫老診脈的一名太醫,嚇得手指一抖。
“你小心點啊。”唐芯急吼吼地提醒道,深怕他出了紕漏,診錯了傷情。
他在此替她出頭,護她周全,她竟一門心思記掛著別人?
沈濯日有些冷怒,卻沒有發作,而是給唐芯默默記上了一筆。
“太後,”僵持間,方才進殿的兩名太醫捧著一個瓷碗出來,跪地稟報,“微臣等查驗過殷嬪小主晚間的膳食,在補湯裏,的確參有藏紅花!小主極有可能飲下此湯後,以致滑胎。”
“什麼!?”唐芯驚得一下子直起了身體,甩手就往台階上跑。
“太後當心。”嬤嬤見她如此莽撞,趕緊護在太後前邊,誰想,唐芯卻把她們視如空氣,接過那碗湯,俯頭去嗅。
在濃鬱的藥材香氣,以及鮮湯的氣味裏,的的確確有一種她辨識不出的陌生味道。
她不敢肯定這是不是太醫口中所說的藏紅花,但她可以斷定,此味道,不是屬於任何一種食材的。
“皇帝,真相已然大白,你還有何話要說?”太後居高臨下地看著院中,神色不明的天子,沉聲道,“湯是由孫禦廚一手包辦,送膳之人也是他的親信,且試毒,同樣是他的人代為進行,如此,你還想說這件事與他無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