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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夜班出了餐廳,桑旬和同事道過別,獨自一人從大樓的後門出去,她往常都是抄這邊的近路去地鐵站。
剛一出門,桑旬卻突然被一個男人攔住,她抬頭一看,發現這人自己昨晚在“楓丹白露”見過,旁人管他叫“道哥”。
桑旬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見他開口:“桑小姐,席先生想見你一麵。”
她心中幾乎是本能的產生恐懼,她下意識就想要逃,可是那人鉗住她的手臂,輕輕鬆鬆就將她塞進了身後的那輛黑色房車裏。
她驚魂未定,卻正對上一雙漆黑的眼,隻是那目光冰冷又嘲弄。
桑旬認命的閉上眼,嘴角掛上自嘲的微笑。
“桑小姐。”席至衍看著她,聲音中沒有太多情緒,冷淡又疏離,“別來無恙。”
她不該忘記這個男人……這個親手將她送進監獄的男人。
桑旬低著頭,並沒有說話。
她不知道席至衍還想要什麼,也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麼可以被剝奪。
席至衍的聲音依舊十分平靜:“抱歉,最近太忙,沒能去親自接桑小姐出獄。”
將她送進監獄六年,這還不能令他覺得滿意,所以他現在要開始報複她的家人了嗎?
從前她以為六年太久,久到已經將她的一生都葬送。可現在她才知道,那六年並不是終結。
桑旬極力使自己平靜下來,壓抑住內心的顫抖,良久,她聽見自己幹澀緊繃的聲音響起:“席先生,你要報複的是我。我求求你,不要牽連到我的家人,好嗎?”
“桑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席至衍甚至笑了笑,“我聽不太明白。”
桑旬的手放在包裏,隻有這樣才能掩飾她的顫抖。她深吸一口氣,繼續說下去:“席先生,杜笙是我妹妹,可她是無辜的。你不能因為要報複我,就裝作喜歡她,踐踏她的感情。”
“你怎麼會這樣覺得?”席至衍驀地靠近,輕輕嗤笑了一聲。
他的氣息在桑旬的耳邊拂過:“我喜歡的明明是你,又怎麼會裝作喜歡你妹妹?”
即便知道這話絕無可能,可當席至衍說出那句話的時候,桑旬仍然幾乎心跳驟停,雙頰騰地紅起來,似火燒一般。
隻是等她看見席至衍目光中的那一分戲謔之後,才反應過來自己被他戲耍。
席至衍打量她的目光又恢複成了之前的嘲弄,他看著桑旬,不鹹不淡的開口:“怎麼?想要錄音給你妹妹聽?我倒是不介意讓她知道,和她搶男人的是她姐姐。”
桑旬沒料到自己的意圖居然被他一眼識破,忍不住捏緊了放在包裏的手機。
“隻不過桑小姐應該比我更了解你的妹妹。”席至衍看著她,眼神玩味,又補充道,“你說她是會相信你,還是相信我?”
桑旬自嘲的一笑,終於對上席至衍的雙眼,“當然是相信席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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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前。
周五這天桑旬上的是午班,休息的時候她接到家裏打來的電話,母親在電話那頭憂心忡忡的說:“笙笙幾天沒打電話回來了,我給她打她也不接,這孩子真是一點都不懂事,叫大人這麼擔心。”
桑旬倒沒多大反應,隻是淡淡的安慰母親道:“笙笙都這麼大的人了,不會有事的,你別管得太緊了。”
“我還是不放心。”母親不依不撓,“她一個女孩家家的,被外頭的壞人騙了怎麼辦。”
桑旬隻聽著,沒吭聲。
電話那頭話鋒一轉,隻聽母親道:“小旬,要不你去她們學校看一眼吧,我也好放心。”
桑旬往餐廳裏掃了一眼,現在還未到用餐高峰,隻零星的坐了幾位客人,外麵傳來若隱若現的音樂聲。
她收回視線,這才對母親開口道:“媽,你又不是不知道,笙笙她不喜歡我去學校找她。”
杜笙是桑旬同母異父的妹妹,若說杜笙從前對她還有幾分尊敬與崇拜,那麼現在便隻餘下鄙夷與厭棄。杜笙在一所藝術院校念書,同學大多家境優渥,因此也攀比成風,杜笙並不喜歡她這個當服務員的姐姐出現在同學麵前。
“笙笙她不懂事,難道你這個姐姐也不懂事嗎?”母親的語氣焦急,“就當媽求你,她一個人離家那麼遠,身邊就你一個親人,你好歹去看一眼,我都好幾天聯係不上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