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岩納悶的呼了口氣,幾步轉進耳屋等著南寧,片刻功夫,南寧掀簾進來,長揖見了禮,苦笑道:“二爺回來了,見過姑娘沒有?”
“我就要問你,怎麼五爺那屋門鎖上了?”水岩奇怪道。
南寧一屁股坐下來,先長歎了口氣才回道:“從淮南路回來,姑娘就沒再到府裏來過,聽淡月姑娘說,姑娘和爺說過了,往後就不過來府裏理事了。”
“咦?!出什麼事了?”水岩幾乎要驚叫起來。
南寧急忙示意水岩噤聲:“二爺輕點!如今爺脾氣大的……要殺人!到底出什麼事了,咱也不知道,昨天爺到柳樹胡同尋姑娘,說是姑娘已經出城上香去了,也不知道去的哪間寺,尋也沒地方尋。
爺那臉,下了一天雨,直到差不多人定,才來了個婆子說回來了。
今天一早,您進來時,爺剛剛回來,說姑娘又出去了,又不知道去的哪兒,今天還真是下雨了。”南寧攤手道。
水岩睜大眼睛呆了片刻,連眨了幾下眼睛,站起來,衝南寧拱了拱手道:“多謝你,我先回去了,等天睛了再過來吧。”
水岩先回府見了父母,匆匆沐浴換了衣服出來,徑直往戶部尋兄長水砡去了。
兩個人關著門嘀咕了小半個時辰,水岩出來上了車,透過車簾,看著外麵密密的雨絲,長長歎了口氣。
隨著車子晃來晃去發了半天呆,水岩突然用腳踢了踢車廂板,吩咐去天師府。
李小幺一趟回籠覺醒來,屋裏已經燒得暖暖洋洋,李小幺趴了一會兒,爬起來泡了個澡,舒舒服服吃了早午飯,披上件厚鬥篷,抱著隻手爐站在簷廊下看了半天雨,吩咐備車去綠翠院。
落雁接了李小幺進去,綠翠院早就升起了炭,屋子裏燒得比半畝園還暖和,李小幺舒服的靠在榻上,吃了瓜子閑看閑聽滿屋的鶯鶯燕燕們細細的唱曲、下腰、抖水袖……
她們新排的這出雜劇,要在魏水生的婚禮上演出,落雁已經放過不知道多少回狠話了,到時候誰出了漏子,別怪她翻臉不認人諸如此類。
其實不用她說,滿院的姑娘都卯著勁兒要唱個開門紅,婚禮上的演出後,這綠翠院就算是開張了。
這樣的雨天,三皇子蘇子信這功夫課自然是要告假的,呂豐宿醉剛起,昨晚上樂過頭了,喝得大醉,見水岩上門,忙拖著鞋迎出來笑道:“你可算回來了,今早上到的?”
“你倒逍遙!這都什麼時辰了?還高臥不起!”水岩用扇子敲著呂豐的肩膀,羨慕的叫道。
呂豐一邊讓著水岩進屋,一邊打著嗬嗬解釋道:“這就一回,讓你撞上了,昨晚上在燕子樓賀銀燕小姐從良,鬧到天快亮才回來。”
“銀燕從良了?也是,這做小姐的,就得趁著年青正紅時趕緊尋個好人跟了……怎麼,這幾天見過五爺沒有?我在梁王府和柳樹胡同兩處都沒尋到她,她忙什麼呢?”水岩在榻上坐了,接過茶抿了一口笑問道。
“沒在柳樹胡同?出城了?”
“沒說出城,就說不在府裏。”
“噢!”呂豐長長的’噢’了一聲,想了想笑道:“那十有八九在綠翠院,正好!咱們也到綠翠院瞧瞧去!你這幾個月沒在開平府,還沒聽說這綠翠院吧?這是小五開的勾欄,不過還沒開張,上好的女伎倒聚了不少了。
小五收了紅樓上一任紅牡丹落雁小姐,讓她統總打理,這落雁倒還真是有兩手,就這麼幾個月,就把開平府十幾個以才聞名的女伎籠到了麾下,又收了二三十個資質上佳的個小丫頭,排出來的小曲歌舞都極清雅。
還排了兩出雜劇,聽說那雜劇是小五寫的,我就看了一折,唱詞古雅,和市井雜劇大不相同,走走,咱們過去看看去。”
水岩聽的目瞪口呆,指著呂豐叫道:“五爺……開勾欄?”
“這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開勾欄怎麼了?勾欄也是正經生意,賺錢又多,我也想開,不過沒小五那本事就是,你去不去?”呂豐上上下下瞥著水岩,帶著滿臉不屑道。
水岩急忙點著頭:“去去去!”
呂豐讓人取了鬥篷,和水岩兩人出門上了車,徑直往綠翠院過去。
車子在綠翠院門口停下,呂豐上前叫門,水岩仰頭打量著大門,想了想,招手叫過小廝低低的吩咐道:“你去趟梁王府,尋南寧,跟他說……就說我現在綠翠院,跟五爺、呂豐在一處聽曲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