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幺納悶的盯著四個小碟子,這不應該放到靠人的這邊才方便麼?怎麼倒放到前麵去了?
呂豐順著李小幺的目光看向那四隻小碟,嘴唇看不出動,低聲道:“看盤,不能吃。”
李小幺垂了垂眼皮,示意知道了,收回目光,正襟危坐,等著下麵的節目。
吉時到了,對麵的蘇子義端起斟滿了酒的杯子,直身站起,一臉笑容,衝皇上舉杯祝酒道?:“臣賀陛下開疆拓土,又添一水草肥美之地!”
皇上端起杯子,聲音輕緩無力:“天佑我北平!朕請諸位,滿飲此杯!”
群臣哄然應諾,幾乎一起舉杯站起來。
李小幺沒經驗,有些倉惶的端著杯子跟起來,跟著舉杯,跟著裝模作樣的飲著空杯子。
群臣飲了酒,齊聲賀道:“北平萬喜!陛下萬喜!”
“坐!”皇上放下杯子,抬手壓了壓。
眾人坐下,看盞內侍利落的撤了看盤,上了盤切成極大塊的烤肉,一盤切得薄如紙片的白切肉,還有一盤胡餅!
李小幺眨了眨眼睛,愕然而無語的看著那盤堆的滿滿的胡餅,這是什麼意思?一人先撈塊胡餅啃了?倒是夠飽。
正鬱悶間,皇上輕緩虛浮的聲音響起:“諸位愛卿且隨意,不必拘禮,朕也受不得那些繁瑣。”
眾人忙應諾。
皇上看向蘇子誠笑道:“二郎多喝兩杯,你這一戰打得好,朕高興得很。”
蘇子誠急忙站起來,恭敬的應諾。
皇上微微抬了抬手,示意蘇子誠坐下,舉了舉杯子笑道:“朕就自斟自飲了,諸位也隨意。”
李小幺輕輕呼了口氣,微微往呂豐身邊湊了湊,低低的說道:“皇上真好!”
“嗯,可惜沒有能吃的東西,你又不能飲酒。”呂豐遺憾的看著桌子上的白肉胡餅。
李小幺順著他的目光看著那盤子胡餅,暗暗歎了口氣,原來這皇帝家請客,頭一道竟然是上胡餅的!真是省錢!
對麵,蘇子義也不站起,衝著蘇子誠高舉著杯子笑道:“二郎,我敬你和小五,以賀淮南路之功!”
李小幺急忙端著杯子跟在蘇子誠後麵站起來。蘇子誠正要說話,皇上在上首笑道:“二郎坐下,說過不拘禮,坐著就是。”李小幺忙又跟著蘇子誠落了座。
蘇子義笑看著兩人坐下,再舉了舉杯子:“小五量淺,呂二郎既和她同席,就代她飲了杯中酒吧。”
呂豐急忙從李小幺手裏接過杯子,高舉示意了,仰頭一飲而盡,再將空杯子示意給蘇子義。
蘇子義敬了頭杯酒,溫和憐愛的拍了拍蘇子信的肩膀,示意他敬酒。
蘇子信臉色微微紅漲,長身危坐,學著蘇子義,高舉著杯子敬了蘇子誠和李小幺。
接往下,安遠侯水清明、寧意侯郭敏達、靖江侯水清亮等人依次敬了。
過了這頭輪,第二輪就隨意多了。漸漸,殿內熱鬧喧囂起來。
內侍悄悄的在皇上身後墊上厚厚的墊子,皇上往後靠在靠墊上,接過內侍遞過的溫熱羊奶,慢慢喝著,欣慰的看著蘇子義和蘇子信。
蘇子信緊靠著蘇子義,仰著頭,滿臉開心笑容的和大哥說著話,蘇子義耐心和愛憐的答著幼弟的話。
皇上看了一會兒,緩緩移開目光,看向殿內的熱鬧喧囂。
酒過三巡,殿內眾人有坐有站有人走動起來,相互敬著酒,說著笑著,殿內洋溢著一片濃濃的熱鬧喜慶。
李小幺和呂豐低聲說笑著,並不理會殿內的喧囂熱鬧。
兩人對麵席上,禮部侍郎王敬不停的瞄著李小幺和李小幺前麵席上的郭敏銳,不大會兒,王敬上身搖晃著站起來,舉著杯酒,步履不穩的晃到李小幺和呂豐前麵,衝著李小幺舉了舉杯子叫道:“來!我敬五爺!如今女人也能稱爺了!也不必兩截穿衣,三縷梳頭了!來來,這位爺,我敬你!就敬你這個’禮’字!”
李小幺周圍的喧囂一時嘎然而止,一片靜默中,眾人的目光齊齊集中到了王敬和李小幺身上。
蘇子誠頓時滿臉怒容,正要拍案而起,李小幺後背繃直,臉上帶著笑,卻極其不客氣的說道:“王大人身為禮部侍郎,既覺得這女人稱爺、連這衣著發式都極是不當,違了你心目中的禮法,大人職責所在,就該當麵阻止,責其改過,若責而不改,則要依律彈劾。
大人什麼時候阻止過?指責過?彈劾過?
前,你聽若未聞,視若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