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遠山緊擰著眉頭,凝神想了半晌,眼睛裏閃著亮光,看著李小幺問道:“五爺的意思是,這天下之茶,之酒,要得了咱們揚州府的認可,才算是好茶好酒?”
“嗯,要讓天下人知道,要買到最好的茶、酒,就得到揚州,要想把自己的茶、酒賣出好價錢,就得在揚州的鬥茶、鬥酒會上出頭露臉。”李小幺幹脆的解釋道。
蘇子誠不解的看著李小幺,想問卻又咽了回去,還是回去再問,讓天下茶、酒都到揚州來認可,這怎麼可能?!
俞遠山眉頭緊擰,李小幺看著他笑道:“北平一路不說,荊地、歧國的商路會對淮南路商人敞開,呂家的海船自秋天起,開始泊於鹿港進出貨物。太平府和池州兩處,王爺和我會想辦法替淮南路打通商路。”
俞遠山眉頭一點點鬆開,眼睛裏一點點亮起來。
李小幺頓了頓,接著笑道:“明年春天若沒什麼事,我就過來淮南路住著。”
蘇子誠手裏的折扇一下子呆住了,俞遠山卻眉開眼笑,連連點頭剛要說話,李小幺接著笑道:“我來可不是公務,不過來做做生意,享受享受這淮南路的妖嬈景色。”
李小幺又和俞遠山細細說了一個多時辰,從商賈說到作養文氣。
蘇子誠卻從李小幺說明年春天再到淮南路住著起,臉色就陰沉著沒再緩和過。
俞遠山告辭出去,李小幺轉頭看著臉色陰沉的蘇子誠,想了想笑道:“重陽節的事,就讓俞遠山操辦,你看呢?”
蘇子誠沒答李小幺的話,卻看著她直問道:“你春天到這淮南路做什麼?”
“淮南路住著舒服啊,在開平府要是象咱們現在這樣過日子,就算寧王爺不說話,那幫言官光唾末星子就得煩死人,還是淮南路好,再說離開平府也近,有什麼事,日夜兼程,也不過十來天。”李小幺言語輕鬆的笑道。
蘇子誠臉色越發陰沉。
李小幺卻仿佛沒看到一般,繼續笑道:“再說開平府那麼冷,冬天那麼長,又吃不到新鮮的海鮮,連運到開平府的螃蟹都一隻隻餓的精瘦!往後我就長住淮南路了。”
“你!”蘇子誠氣急敗壞:“你有公務!”
李小幺卻根本沒有和他繼續說下去的打算,站起來,一邊示意蘇子誠進去,一邊笑道:“這三五年又不宜動幹戈,最要緊的事就是淮南路,我過來這裏住著,正是一舉兩得,寧王爺必定讚同的,再說,過幾年真要起兵了,這淮南路……哎!過幾年要起兵,不如先打南越!從西地一路打過來,把那些富人都趕到淮南路來!這可是樁好買賣!”
李小幺自顧自說的興奮,蘇子誠卻仿佛沒聽到她後麵的話,隻狠狠道:“不行!”
李小幺隻顧悠悠閑閑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蘇子誠見她沒有回應,兩步越到李小幺前麵,伸手攔住她道:“你一個姑娘家獨自住在淮南路,成何體統?”
“那也比整天跟你混在一起成體統些。”李小幺慢悠悠的回了句。
蘇子誠一時氣結,張手攔著李小幺,卻不知說什麼才好,象她說的,真跟大哥說了她這個打算,大哥必定一力讚成,可他決不容許,那呂家的海船秋天起就要泊進鹿港!
“太陽這麼大,這麼站著人要曬暈了,你看看你,這麼攔在路上又成何體統?”李小幺說著,舉起雙手搭在額頭,往後退了半步。
蘇子誠鐵青著臉,往旁邊讓了讓,恨恨的說道:“你說!別的都成,就這一件!你不能一個人到這淮南路住著!”
李小幺一臉煩惱,蹙著眉頭,仰頭看著蘇子誠道:“為什麼不能?開平府哪有淮南路日子過得舒適?再說……”
“除了過來淮南路!別的,你說……都能商量。”蘇子誠打斷了李小幺的話,帶著滿腔小意,低著聲氣商量道。
李小幺長長的’噢’了一聲,一邊往前晃,一邊甩著手歎著氣,煩惱了好大一會兒,才看著蘇子誠道:“我不想天天到你府裏公務了,有什麼事,讓人送過來給我,唉,那些小事,你府裏那麼多人,其實也用不著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