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秦臨霜還是送他回了家。
他下車之後,秦臨霜開車要走,被他叫住了。
秦臨霜望著他,他張了張口,最後說了一句:“……算了,你走吧。”
秦臨霜覺得他有些孩子氣,再次準備開車離開,卻又被他叫住了。秦臨霜將手從方向盤上收回來,盯著他,準備聽他說話,卻見他再次欲言又止。她皺了皺眉道:“你再不說,我真的走了哦。”
他說:“嗯,你走吧。”
然而,秦臨霜第三次準備離開,這一次她剛掛好檔,又被他叫住了。
正當她要問他是不是酒還沒醒,在衝著她耍酒瘋之時,他卻開始一遍一遍地叫她的名字。
“秦臨霜。”
“嗯?”
“秦臨霜。”
“嗯。”
“秦臨霜。”
“嗯!”
“秦臨霜。”
“……言喬安,你到底怎麼了?!”
“秦臨霜,你一定要幸福啊。如果你過得不好,我很怕自己會逃婚,去把你搶回來。”他終於說道。
“……你還真是喝多了。”秦臨霜沉默了一下,說,“你早點回去休息,我要先走了。”這一次,她真的離開了。
在她的車消失之後很久,言喬安還站在原地。他彎著腰,雙手蓋在自己臉上,低低地哭了,他喃喃道:“秦臨霜,我連愛你的自由都沒有了。”
回到祝宅已經接近淩晨三點,秦臨霜去車庫停好車,進了屋,才發現客廳裏有一盞燈亮著。
本以為是傭人忘了關,走進一看才發現祝君亭正坐在那裏。他手裏拿著一個高腳杯,正在喝紅酒。那一盞燈並不是十分地亮,他大半個身子陷在陰影裏,看不清臉上的表情。
不知道他坐在那裏多久了,旁邊放著的酒瓶已經空了大半。
他輕晃著杯子裏的液體,漫不經心地問秦臨霜:“去哪了?”
莫名的,秦臨霜感到自己有些心虛:“送我媽回家,待得晚了點。”祝君亭站起身來,打開了一盞大燈,刺眼的燈光晃得秦臨霜眼睛眯了眯。
他將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然後道:“以後超過十二點你還沒回來,就不用回來了。”他的語氣似乎有些怒意,但秦臨霜晚歸,終是理虧,所以她應道:“嗯,以後我會早點回來。”
然後她向著樓梯的方向走了幾步:“沒事的話,我先去休息了。”緊接著,祝君亭在她身後又說了一句話,讓她正在上樓的腳步猛地頓住,險些從上麵栽倒下來。
他說:“明天和我一起去瑞士。”
“我不想去!”秦臨霜幾乎脫口而出。
“我不是在征得你的同意,隻是在通知你。”祝君亭語氣漸冷。
“……你可以讓黎瑤一起去,她一定樂意。”秦臨霜咬牙道,她這一生,都不想再去瑞士第二次。
“啪!”祝君亭手裏的酒杯落了地。然後他踩著那些碎裂的玻璃直接來到了秦臨霜麵前,扯住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從樓梯上拽了下來。
他力道太大,使得秦臨霜整個人撲倒在他懷裏,臉頰撞在他的胸前,她發出一聲悶哼。
手腕被他握得發痛,她試圖掙紮,但徒勞無功。
他說:“你是不想去瑞士,還是不想和我一起去?我告訴你,你願意也好,不願意也好,明天必須出現在機場!”說著他驟然將她鬆開。一時之間重心不穩的秦臨霜摔倒在地。
耳邊再次傳來祝君亭滿是怒意的聲音:“還有,不用你提醒我,我和黎瑤好得很!”
因為第二天的瑞士之行,秦臨霜一夜未眠。第二天早上剛過八點,司機老張就讓人來敲她的房門,說是祝君亭吩咐他接她去機場。
秦臨霜本以為祝君亭會和她一起去,上了車才發現隻有她一個人。老張告訴他,祝君亭已經去了公司,會從公司直接去機場。
媒體記者不知怎麼得知了他們要去瑞士的消息。秦臨霜前腳剛跨進機場,後腳就有人拿著攝像機照相機對她狂拍。她徹夜未眠,出門的時候又沒什麼心情化個妝,所以為了自己憔悴的臉不被拍到,此時她正奮力地往後躲。
她慌不擇路,小臂猛地撞在別人的行李箱上,一時失控正要摔下去,腰間卻突然多了一隻手。手的主人不是別人,正是祝君亭。他將她往自己身邊一帶,等她徹底站穩才道:“怎麼這麼不小心?”他的語氣很溫柔,但秦臨霜知道,那份溫柔不是屬於她的,隻是他對付媒體的一種手段。
果然,他話音剛落,嘴邊瞬間就遞過來一個話筒:“最近有珠寶店的店員說看到祝先生的助手去店裏挑戒指,眼看二位婚期快到了,祝先生是想求婚給臨霜一個驚喜嗎?”
秦臨霜心中“咯噔”了一下。
祝君亭的目光停留在那支遞過來的話筒上,隨後他緩緩接過了它,微微側了頭,眼神柔情似水,嘴上道:“本來想給我未婚妻一個驚喜,沒想到被大家提前曝光了。看來,我得另外再找機會求婚了。”他的話裏恰到好處地帶著丁點兒遺憾,像是真的在煩惱該什麼時候重新安排求婚。
但秦臨霜知道,他不會。
祝君亭確實去買過戒指,但那個戒指不是給她的,是給黎瑤的。有一回黎瑤來祝宅正巧遇上下樓的自己。她毫不避諱甚至炫耀般的將手上的戒指展示給她看:“這不是即將成為祝太太的秦臨霜小姐嗎?可惜你的祝先生昨晚還陪我過了生日。”
那個戒指看起來有好幾克拉,戴在黎瑤的手上,秦臨霜隻覺得它晃得自己眼睛生疼。
她正愣神,又聽祝君亭道:“還不走?別告訴我你在留戀我的懷抱。”
她回過神,才發現不知何時記者們已經走了,隻剩下祝君亭和她站在原地。而他原本放在她腰間的手,也早已收了回去,此時正斜斜插在他那條黑色的西裝褲袋裏。
他不耐煩地丟下這句話,然後丟下她獨自向機場的VIP通道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