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四就跟我說:“你可以去試試,你那手藝說不定比人家還熟練。”
我一想,有道理啊!
我就跑去天橋上找那個貼膜的兄弟。
“分我一個角唄?”我說。
“咋的呢?”他斜睨我一眼,“搶生意啊?”
我連忙擺手:“不敢不敢。”
“那你是想咋樣兒?”
“我來做技術顧問。”我拍拍他身邊的小板凳,一屁股坐下去,“您招攬生意,我來貼膜,最後錢您分我一半兒就成。”
“喲謔!”他叫一聲,“加上膜還帶貼總共二十塊錢,你還想拿十塊錢走?”
我想了想,說:“那給我三塊錢總可以吧?”
他估計沒想到我這人這麼有尿性,這麼,一降價就奔著三折去的。
他說:“行。”
我就坐在天橋上給人貼了一天的膜,掙了二十一塊錢。
走的時候,大哥挺不好意思,說:“要不哥請你吃根烤腸吧,紅腸、玉米腸、雞肉腸,你隨便挑。”
“沒事兒!”我把錢揣進屁股兜裏,甩了甩手,“您也不容易。”
“老妹兒,你明天還來不?”大哥在後頭問我。
“不來了!”我說,“明天的課不敢逃。”
“那行,”大哥點點頭,“你啥時候有空再來坐啊,哥分你四塊。”
“得嘞!”
回學校時,路過家屬樓的米粉店,我點了一份牛肉金針菇米粉,花了十五塊錢。
回到宿舍,兜裏還有六塊錢。
我貼了一天的膜,掙了六塊錢。
吃個米粉吃出去五張膜,找誰說理去。
但我一點也沒不開心。
相反,我樂嗬樂嗬地就溜達著回宿舍了。
我想當代女大學生應該沒幾個能有坐在天橋上給人貼膜的經曆。
掙得少,離世俗的成功也差了很大的一截兒,但就是很神奇啊,這事兒。再讓我選一次,我還是會在這個星期三出學校,去天橋上跟人家商量能不能做貼膜的技術顧問。
更重要的是,我發現了一項我真正擅長的活兒。
以前我以為寫東西是我擅長的,後來才知道不是那樣兒的,那頂多是我與生俱來的愛好,後期說擅長那玩意兒也隻是我的一意孤行。
這話現在說著挺輕鬆,但真接受起這句話來,真費了我不少時間。
這其中得有多少辛酸和挫敗啊,攢起來抖摟抖摟應該能有三斤吧。
好在都過來了。
這本書有點特別,我寫了一稿都交上去了,然後過了大概一周的樣子,我又找躁躁要回來了。
那時候家裏發生了一些事情,寫東西的時候自然就帶著不怎麼嗨的心情。
然後交了一稿之後,家裏的事兒沒變好,但我出門溜達了幾圈兒,看了幾天雲,和火鍋店的狗對著喊了幾句之後,我心情就好了,覺得也沒啥。
回來決定把這書再修改一下,寫得開心點,不要把自己不開心的情緒傳給讀者。
躁躁也很好,我說了之後,她就幫我叫停進度了,然後還跟我一起討論了一下情節。書裏那段土味情話,就是真實發生在我倆對話之間的。
躁躁:你知道我喜歡吃什麼嗎?
我:吃屎。
打這兩個字的時候,她下一段語音剛好過來,我點開一聽:我喜歡癡癡地望著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行,我現在又想樂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她氣得給我回了三個字:散了吧。
然後發了一個微笑表情。
挫敗啊焦慮啊什麼的,都滾吧。
我之所以感到挫敗焦慮,那也是因為我覺得這時候該挫敗該焦慮了。
這話有點繞,通俗點說就是:別想了,幹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