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子的舞步(2 / 2)

兩指頭在她額頭上不輕不重敲了一記,他低著眼簾瞥著她:“還看,他是個怪人,從前時候未婚妻被人扔了黃浦江裏死得不明不白,現在他身邊女人來來去去也沒個準人,你從前沒有聽說過他?小半個上海的房子都從他手過,產業得達到這個數了。”

他比劃了一下,徐迦寧不用看,也驚歎到了。

能被蘇謹霖感歎的數目,那一定是天數,這樣的男人三十多歲,還未婚,也難怪好多人盯著他,上趕著將女兒介紹給他呢。

天下之大,有錢有產業的人,真的很多。

目光又轉到了樓上去了,男人一手扶著圍欄,一手拿著酒杯,目光略遠,旁邊站著蘇明賢,不知說著什麼,也不知沈弋淺淺目光看著哪裏。蘇謹霖說他心狠手辣,她更是心生感慨,不由唏噓。

男人走到今天這個地步,沒有點手段,怎麼能成大事,所謂心狠手辣又什麼的,不過是看在別人眼裏,旁觀者的想法罷了。

人生百態,在這一方天地,壽宴上各種上流人士都各有各的故事,她已經認識了不少人,可這些人誰都沒有沈弋更令她好奇。

如果蘇謹霖說的是真的,那麼他葬身黃浦江的未婚妻那可能就是他的傷痛。

早上時候,他放了一束花在江邊,她看見了。

雖然他什麼都沒有說,但是她從他身上,仿佛看見了一道略微熟悉的影子,簡直不可思議,莫名其妙地像。

她的注意力,似乎都在他身上。

燈光交錯,吊頂大燈忽然暗了下來,緊接著頭頂暗燈亮起,各種顏色的小燈照著許許多多人的身上,人群開始向一側靠攏,隨著燈光聚焦,場中出現了一個舞池。

人太多了,徐迦寧剛才也有點走神,不小心錯開兩步,就站了暗處,隨著來往賓客的走動,也往後避了避,身前一人始終伸臂護著她,她以為是蘇謹霖,安心地跟了他的身後。

退了一邊,她還看著舞池中間,已經有幾對男女轉過去開始跳舞了,男士手扶女士的腰身,女士手搭男士的肩,動作不快,但是舞步舒緩流動之間,優雅得很。

其中蘇婉和一個不認識的男人,還有霍麒麟都有男伴下了場去跳舞,幾對男女來回轉過,細碎的舞步看著像貓兒在走路一樣。

原來這就是交誼舞,她目不轉睛地看了幾眼,心想,這要比她們宮裏舞姬跳得簡單多了,不過男男女女站在一處,好像別有一番滋味。

這麼想著,臉上也多了兩分玩味。

燈光來回掃過,一曲舞了,宴中燈光大盛,大家鼓掌,徐迦寧放下酒杯,也拍了拍手。前麵一人快步走過來,還叫了她一聲:“妮妮!”

蘇謹霖竟然不在她身邊,那剛才一路護著她的人是誰,徐迦寧驀地回眸,霍瀾庭不知什麼時候站了她的身側。

他此時悄無聲息地站在她斜後方,一手拿著高腳杯,看著她目光微沉。

原來剛才是他,她竟沒有注意到。

霍瀾庭今日一身深藍西服,她上下看了他一眼,隨即別開了目光。

蘇謹霖幾步到了她的麵前,還歎著氣:“一轉眼你就沒影了,我以為你被擠進舞池跳舞去了,一想也不對,要是有人能邀你過去,你還不把人家腳踩掉了,哪個不怕死的敢請你過去。”

說著來撞她的肩:“怎麼樣,看著學會了沒有?要不要我教你?馬上第二曲,給你個機會,讓你今天晚上做一回嬌俏笑佳人。”

話音才落,燈光又滅。

蘇謹霖才一伸手,徐迦寧已不在原來位置了。

適應了宴廳當中的暗度之後,五彩的燈光在幾人身上流連,他眼前的人,此時已經站了霍瀾庭的麵前。

徐迦寧站穩了才回眸,剛才燈光一暗,霍瀾庭立即拉住了她手腕,她略一掙,他兩臂一帶,她就到了他的麵前。

蘇謹霖也晃了過來:“我說,我自己妹子,要帶過去跳個舞怎麼了?”

霍瀾庭目光流轉,手裏還握著徐迦寧的手腕。

她心中還有涼氣,言語之間自然也帶著些許生疏:“放開。”

他指尖微動,與她十指交纏:“還氣?”

她不想理他,口舌上也不願饒了他,掙著要他放手:“霍少哄了人又回來糊弄我,怎麼的,我不氣著,還要配合一下,由著你左右逢源?”

伶牙俐齒,霍瀾庭緊緊握著她手,自然不能放開,可拉扯之間,忽然伸過來了第三隻手,蘇謹霖站了徐迦寧身側,還有笑意。

“霍少這是幹什麼?”

她才要再掙,霍瀾庭也有怒色,他略一低眼,兩臂攏著她雙臂,不由分說帶了轉身,天旋地轉之間,燈光微亮,徐迦寧再一抬眸,人已經站在了舞池當中。

男人一手扶了她腰側,抓著她手搭了肩上,聲音就在耳側輕喃起。

“我教你,你離他遠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