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真是難以避免的,她又沒嫁過人,而如果在世俗界那樣,蓋頭一蒙混事也就罷了,可她現在是王妃,還是一眾妖修的王妃。
大典設在了天狼一族的祭壇,很少能有族群在中階界麵紮穩根基,那裏,是天狼一族的榮耀所在,也甚至是整個半壁妖界最神聖的地方。
祭壇之下已人山人海,妖修不重俗禮,來膜拜妖王是份虔誠,故而也從不安排人手招呼所謂的貴客,妖修們早已習慣如此,人修半界也當入鄉隨俗,管你是女君還是宗主掌門,自願來這兒的,愛站哪兒站哪兒,沒人管也沒人限製。
祭壇下分成了兩邊,一邊是人修,一邊是妖修,好在沉玉恨不得有三頭六臂什麼都照應周全,還分派了幾個人特意護著雲箬瑾一行人,別看隻是幾個人修,但凡哪個出了事,江燼雪不依不饒起來,半壁妖界都得塌一半。
君鸞辰現身於祭壇的時候,一抹流銀猶如耀眼的星辰,整個祭壇下方沸騰得幾乎要翻天覆地,狂熱的妖修讓人修們紛紛往一邊躲避,半壁妖界的少主名揚整個垠雲界,但很難見識到妖修是如何看待君鸞辰的。
那不僅僅是臣服,更是種無端的虔誠與信仰,就好像君鸞辰現在如果指著天上說太陽是黑的,好,沒問題,你說了算。
這種臣服看起來沒道理,又有點兒傻,但是恰恰是桑陌秋最想要的,如果有一天人修半界也能這般擁戴她,那人修在垠雲界何愁沒有地位?隻可惜在她看來人修都是那般不識大體,不顧全大局,自私自利的那麼一群人,實在猶如一團散沙難以成器。
好在這種狂熱沒有持續太長時間,江燼雪一抹鮮紅的影從祭壇另一端出現的時候,一眾妖修漸漸靜下來,在他們眼裏,那隻是個莫名其妙的人修。
江燼雪遠遠望著君鸞辰,那一身流銀繁複的衣袍,她竟然是見過的,就在那日玉鼎宗再相遇的時候,他竟然是正裝,去玉鼎宗為她見墳塚的,而就算這種場合,君鸞辰一樣不束冠,一頭流銀長發,隻有鬢邊幾縷挑後扣著,與那日再見如出一轍。
她是不是該欣慰,君鸞辰替她建墳塚的時候,一身隆重與繼位妖王無異?
紅裙曳地,碎影扶風,整件大紅色的嫁衣鸞影重疊,又流光溢彩得耀眼奪目,修為稍低一些的沒看幾眼便紛紛低下了頭,哪怕修為算高的,看多了也眼睛疼。
君鸞辰輕瞥一眼下方紛紛低頭的眾人,心中甚慰,他的王妃,誰敢給他大大方方看個仔細?
江燼雪自然是察覺到了這嫁衣的不尋常,無可奈何的一笑,這醋性,恐怕整個大三千界也沒誰了。
而她看向下方,找到了位列在前沉玉的身影,沉玉與她目光一對,惆悵的扶了額,一言難盡,說是嚴防謹慎,可正宮開禁,所謂嚴防謹慎,更像句空話。
江燼雪又試圖在人群中尋找桑陌秋的所在,可是,下方不設尊位坐席,桑陌秋的身影淹沒在人群中不好找,遠遠見有十幾人白衣的一片,倒像是天一劍門弟子的裝扮,可惜離得太遠,幾乎已在人群的邊緣。
也難怪桑陌秋總想爭個一席之地,好不容易來一趟半壁妖界,這待遇,也夠桑陌秋難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