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又過了一會兒,夏子軒的身影就出現在了社團教室門口。
這時,陳夢瑤走到社長身邊,嘀嘀咕咕說了一陣話,社長就宣布下午的活動開始了。
登山社的某些活動是可以讓校方讚助的,不過這種市內走走,校方不可能讚助什麼,好在從學校到北山森林公園也有一班公交車可以抵達。
參加活動的,連同夏子軒在內,一共是八個人。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總覺得大家有意將我和夏子軒推在一起,比如現在,我們就坐在公交車最後排相鄰的兩個位子上。
很奇怪,明明之前處在這樣的距離,我不會覺得有什麼奇怪的,可是直麵了自己的心意之後,和他離得這樣近,我的心便不由自主地開始緊張了——我緊張得手都不知道要怎麼放,甚至坐姿、表情,都顯得有些僵硬。
坐在我前麵的陳夢瑤回過頭來,她看我這樣,“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她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臉,對我做著口型——她在說“笑一笑”,於是我扯了扯嘴角,對她露出一個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
她終於舉手投降,坐正了,大概是覺得我無藥可救了。
車緩緩地往前開,中途有人下車,有人上車。
我渾身上下仿佛長滿了眼睛,夏子軒的一舉一動我都知道。
他沒有說話,戴著耳機坐在我身邊。說起來,今天從他進社團教室到現在,我還沒有和他說話,不是不想說,而是我一直不知道要說什麼好,於是就這麼一路沉默著。
北山森林公園在郊外,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之後,公交車終於到達了終點站。
我們下了車,一起進了公園。
說是集體活動,其實並不強製要求一定要集體活動,所以社團裏來參加的,大多是情侶,來這裏就當是約會了。
“加油啊!”陳夢瑤湊近我耳邊說了一聲,然後就樂嗬嗬地和社長走了。
所有人看我的目光都帶著鼓勵,我心中長歎了一口氣。
原來所有人都看出我喜歡夏子軒,可是夏子軒,你為什麼要裝傻?
雖然昨天晚上,我大言不慚地說了讓他等著瞧的話,可是現在大白天的麵對麵,我卻膽怯了。
“我說……”因為知道一直沉默下去毫無意義,所以我直接湊到夏子軒的身邊說,“夏子軒,你是不是瞎?”
我就在這裏,你竟然能無視得這麼徹底,你的眼睛一定是瞎了。
他在聽歌,並沒有聽見我說話。
我怒了,直接扯下了他的一隻耳機。
他終於舍得將視線投注在我身上了。
“有何貴幹?”他冷冷地開口問。
“我在問你話!”我氣呼呼地說,“你為什麼無視我?”
這時候,被我抓在手裏的耳機傳出微弱的聲音。
夏子軒真的在聽歌,不是故意做樣子不理我的?
他在聽什麼歌呢?想到這裏,我就將耳機塞進了耳朵裏。
是任賢齊和楊千嬅的《花好月圓》。
我一時間愣住了,甚至連生氣都忘記了。
時光啊,呼啦一下,仿佛帶著一陣劇烈的風,吹起漫天的芬芳,將一切帶回到很多很多年前的某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