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臉上纏著白色的繃帶，繃帶遮住了半張臉。
他目光銳利地掃過全場，這是一個刑警的習慣，每到一個地方，會習慣性地先確認現場環境。
他看起來並不適應站在舞台中央，卻也不緊張，他清了清嗓子。
小金看得兩眼冒光，捂著心口嗷嗷叫，還不敢發出太大的聲音：“臥槽，好有範。”
宋嵐勾唇笑了一下：“這人，還挺能裝逼的。”
話筒發出滋啦滋啦的幾聲響，台上的人在話筒上拍了拍，又吹了幾下：“操，怎麼壞了。”
等話筒不滋啦滋啦響了，他又開始摸自己的口袋：“我演講稿呢，沒演講稿還講個屁。”
宋嵐收回自己剛才的話，這人一點都不裝逼，簡直樸實得可愛。一看上學的時候就是個令人親切的學渣。
領導在旁邊擠眉弄眼，讓他注意措辭，不要開口成災，要給學弟學妹們樹立一個正麵的好榜樣。
趙航找不到在網上抄的演講稿了，隻好根據記憶進行背誦：“尊重的領導，各位同學，大家晚上好……”
然後他就忘詞了，他抄的時候是大段複製粘貼，哪能每一句都記得，能背出個開頭就不錯了。
禮堂很快出現小聲說話的聲音，這個演講聽起來和警校領導做彙報一樣，令人昏昏欲睡。
宋嵐覺得沒意思，準備偷偷溜回宿舍。至於指導員要求的演講稿，跟台上那位先鋒模範學一學，網上抄點，或者讓小柔給她寫。
宋嵐轉頭對小金說道：“我先回去了。”
她無比慶幸自己選了個靠後門的位子，神不知該不覺地就能溜出去。
宋嵐貓著腰從座位上出來，走到後門的時候，聽見舞台上的人脫離了假大空的演講稿。
“大家看見這條繃帶了沒，前天下午追捕嫌疑人的時候被砍傷的。老子就指望這張臉吃飯了，還特麼給砍傷了。”
宋嵐又偷偷折了回來，靠臉吃飯這句話吸引了她，她覺得他們是同類，因為大家都是靠臉吃飯的。
有同學問道：“趙副隊，請問是什麼案子？”
趙航：“上個月三十號的銀行搶劫案。”
提到這個案子，在座的所有人都知道，五名武裝劫匪闖進市郊一家銀行，搶劫錢財，打死了兩名銀行職員，三名顧客，傷者二十五人。
整個搶劫發生在十分鍾內，銀行損失超千萬，具體數目會更多，隻不過警方沒有對外通報。案件影響巨大，造成了十分嚴重的社會影響。
劫匪全副武裝，訓練有素，有組織有預謀，現場沒有留下任何可供勘測的痕跡。
市局領導立下了軍令狀，兩周內破案。
宋嵐一直在關注這個案子，她沒有資格參與案件調查，得到的資料都是從報紙和網絡上了解到的。她一度以為這會是個懸案，至少一年內破不了。
有同學舉手問道：“趙警官能否給我們分享一下這個案子是怎麼偵破的。”
宋嵐豎起了耳朵。
“反複偵測現場。排查，無休無止，不分日夜地排查，從各種假設中找突破口……”
整個禮堂安靜了下來，幾百雙眼睛緊緊盯著舞台中央那名臉上帶傷的刑警。
“五位死者中，其中有一位隻有二十八歲，是個剛出月子的年輕媽媽，她的丈夫請了假，每天抱著孩子站在市局大門口。還有一位是個中學生，本來今年六月該參加高考的。”
趙航轉頭看了一眼舞台一側：“領導，我能抽根煙嗎？”
領導咬牙切齒的聲音傳了出來：“你個兔崽子。”這種場合你在妄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