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掃了幾眼傅慧身上的名牌裝扮:“我看你過得也不差。”
傅慧:“跟我哥還是沒法比啊,將來爺爺一去世,他就是大富翁了。不知道他到時候會不會看我這個唯一的堂妹可憐,施舍一點給我。”
這句話似乎觸到了趙清逆鱗上,她抬頭看著傅慧,眼裏翻滾著巨大的波瀾,聲音帶著再也掩蓋不住的恨意,大聲說道:“你想都別想,一分錢都不會給你的,就算全部燒了都不給你。”
突如其來的,如動物嘶吼一般的聲音通過耳機傳了出來,顧修然微微皺了下眉,趙航更是被刺得耳膜疼,摘下耳機緩了一下才算好。
傅慧看了突然發瘋的趙清一眼,低低說了句:“有病,怪不得我哥不愛回家。”
趙清往前走了兩步,死死盯著傅慧的眼睛:“你還有臉叫他哥,你怎麼有資格,你自己當年做的事,自己心裏清楚,等你死了,你會下十八層地獄的。”
傅慧滿不在乎地擺了下手:“不就是喂他吃了點東西嗎,他現在不是好好的嗎,嬸嬸至於發這麼大的火,好像我殺了他一樣。”
趙清甩手給了傅慧一巴掌,冷笑道:“就喂他吃了點東西?”
“你心術不正,為了爭家產,在他的煙裏放了毒.品,你想毀了他,你是魔鬼!”
傅慧摸了摸被趙清打紅了的地方,大聲說道:“那又怎麼樣,他現在不是好好的嗎。爺爺的財產將來全是他的,我一分錢都分不到,一分錢都分不到!”
又冷笑道:“我周圍那些吸過毒的,後來不是死了就是廢了,傅翰文也真是厲害,竟然戒毒成功了,嬸嬸是用的什麼方法啊,我教教我朋友。”
趙清紅著眼,掐著傅慧的脖子:“我殺了你這個魔鬼!”
耳機裏傳來傅慧掙紮的聲音,蔣星星緊張地看了趙航一眼,用眼神詢問要不要讓臥底警察實施救助。
趙航擺了下手,表示不用幹預。
果然,趙清主動鬆開了傅慧,她的聲音帶著巨大的寒氣:“殺了你就太便宜了,我要你睜大眼睛看著自己夢寐以求的全部遺產全落在瀚文名下。我詛咒你一生窮困潦倒,染上毒癮,在毒癮發作饑寒交迫中被倒塌的房屋橫梁砸死。”
傅慧咳了兩聲,往後退了一步,大口大口吸著空氣,因為呼吸不暢,字句帶著斷斷續續:“你,你這個瘋子,瘋子。”
趙清冷冷道:“你最好給我離瀚文遠遠的,再敢使什麼陰招,別怪我不客氣。”
傅慧大聲說道:“我不過就問他要了點錢,至於你這樣大老遠跑來要殺要剮的嗎,神經病。”
趙清:“你說瀚文給你錢了?”
傅慧沒理她,轉身走了。
她轉頭看了臉色陰沉的趙清一眼,突然想起了年幼的時候,她的這個嬸嬸不是這樣的。
她的嬸嬸會做很多好吃的小食給她吃,會給她買漂亮的小裙子。說話做事總是一副溫溫柔柔的樣子,從來也不對人紅臉。
她會在下雨天給躲在小區門口的流浪狗送飯,也會資助貧困山區的兒童念書,是整個家族最善良的女人。
她錯就錯在不該生出個兒子讓她一分錢遺產都拿不到。
傅慧覺得自己沒有做錯什麼,她讓傅翰文染上毒品,完全是為了爭取自己應該得到的財產。
再說了,傅翰文後來不是戒了毒了嗎,還成了這所著名大學的教授。想到這裏,她就更覺得自己沒什麼錯了,要錯也都是傅翰文的錯,他為什麼能那麼順利地戒了毒,為什麼沒能在墮落中死去!
傅慧走後,耳機裏傳來一陣一陣的哭聲,那哭聲合著風聲,嗚咽著像是某種動物發出來的悲慟的聲音。
顧修然摘下耳機,那是趙清在哭。
她一個人哭了很久,並沒有直接過去與傅翰文見麵。這對警方來說有點遺憾,因為當趙清哭完,耳機裏傳來啪地一聲,竊聽器粘性消失,掉在了地上。
趙航摘掉耳機,惆悵地躺在汽車椅背上:“又是個悲劇啊。”
至此,已經掌握了一部分線索的警方,結合剛才竊聽到的,趙清與傅慧的對話,基本可以把當年的真相還原個七八分了。
趙航對顧修然說道:“顧教授來說一下吧。”
蔣星星打開了錄音,顧修然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傅家是個十分重男輕女的家族,並準備把所有的家產傳給傅翰文,作為孫女的傅慧自然不肯接受,她想利用毒品毀了傅翰文。”
“傅翰文被迫染上毒癮之後,趙清開始逼他戒毒,同時,這個消息又不能讓家族裏的其他人知道,也不能被鄰居知道。於是,趙清帶著傅翰文去了她曾資助的周園的老家下窪村。”
“村裏每戶人家的房屋中間有一定的間隙,不會像城市裏,房子緊緊隔著房子,一有點動靜就會引起鄰居的懷疑。在趙清和周園幫助傅翰文戒毒的時候,下窪村發生了地震,傅翰文的地震中喪生,這樣傅家的全部財產就會落在唯一的繼承人傅慧名下。”
“趙清喪失愛子,悲痛欲絕,她恨不得把造成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傅慧殺了,要不是傅慧,她的兒子不會染上毒癮,他們就不會來下窪村戒毒,也就不會遇上地震。趙清又覺得殺了傅慧太便宜她了,她要給她最致命的懲罰,她要讓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陰謀落空,她要讓她看著傅翰文健康地活著並繼承傅家的全部財產。”
“於是趙清策劃了一切,讓周園變成了傅翰文。”
趙航問道:“這其中,周園的態度是怎麼樣的呢,甚至有沒有可能,傅慧會對真的傅翰文用毒,有沒有受到周園的蠱惑,目的是毀了傅翰文,代替他拿到傅家的財產。”
蔣星星不禁打了個寒顫,趙航淡淡地瞟了他一眼:“沒錯,作為一個刑警,我向來都是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嫌疑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