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天悠這幾日感覺自己老是提不起精神來,也不知是因為夏日炎炎,還是因為每日都過著吃了睡睡了吃的日子,所以整個人都無精打采的。
這天傍晚,吃過晚飯,京墨本打算帶她和蕭辰昊出去轉轉,卻不想她一揮手,果斷拒絕了,“你們倆玩去吧,我先回房睡了。”
京墨見此,不禁有些奇怪,平日裏,暮天悠一向都是很有精神的,如今倒是像變了一個人一般。
“她怎麼了?”
“不知道。”
“我覺得我應該給她看看,看下她是不是水土不服。”
“可以。”說完,二人便跟在暮天悠身後一起回了廂房。
回到房間後,京墨便給暮天悠診起脈來,這一診,把他嚇了一跳,“哎呀,小昊子,恭喜你當爹了。”
“什麼?”蕭辰昊顯得有些懵了,這事來的太突然,他一時之間有些接受不了。
暮天悠也愣住了,低頭看著自己平坦的小腹,覺得不可置信。
她竟然有了!
她幻想過很多事很多事,但卻唯獨沒想過有一天她當娘了會是怎樣一幅場景。
暮天悠和蕭辰昊在樂浪又待了幾天,便準備啟程回帝京。原本遊山玩水的計劃,也因此不得不結束了。江湖凶險,指不定後麵還會發生什麼事,遇到什麼窮凶極惡的人,按照蕭辰昊的說法,既然有了孩子,就應該回家養胎。
京墨雖然才回家不久,但是他還是決定跟著蕭辰昊一起回京——畢竟他從小在樂浪長大,對這裏已經是熟的不能再熟了,已經沒什麼新意了,再者,在家有爹娘管著他,實在是很不方便,在外麵就不一樣了,哪怕他幾日不回去,也不會有人說他什麼。
經過了連日來的治療,丁香兒的眼睛也在逐漸恢複中。聽說京墨又要走了,她死活也要跟著一起去。雖然經過上次的表白,京墨已經明白了她的心意,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再像以前一樣自然了,但是她覺得自己還是想待在京墨身邊,哪怕不能和他當戀人,隻要能每天看到他,也是好的。
隻是京墨卻堅決反對。
他心中很明白,自己這輩子唯獨不可能和丁香兒在一起,也給不了她幸福,所以他不能再這樣耽擱丁香兒了,若是丁香兒和他一起走,兩人整日朝夕相對,丁香兒對他的感情更不可能有一分減少,隻會越來越深罷了,到那時,他就不知道該如何收場了,長痛不如短痛,還不如別見,慢慢的也就淡了,她也就可以去尋找自己的幸福了。
丁香兒雖然一直堅持,但最終還是拗不過京墨,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和蕭辰昊暮天悠一起離開了樂浪。
三人一路舟車勞頓,七日之後,終於回到了帝京。
雖然隻走了一月有餘,但是再次站在北滄城城樓前,暮天悠卻覺得感慨頗多。
時光不過一眨眼。
當日帝京被困,兵臨城下的場景,如今想來仍曆曆在目,就像是昨天才發生的一般。她在這個陌生的朝代,認識了很多人,但是能稱得上是朋友的卻寥寥無幾。
蘭花和冷天清如今不知身在何處,白長安更是杳無消息,蕭雨薇死了,蕭中庭也已不在滄衡,留在她身旁的,也不過就隻有蕭辰昊一人罷了。
人生就是如此,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路要走,所以隻能自己一個人走。
蕭龍炎得知他們回來了十分開心,特地在宮中設宴,讓他們進宮一聚。蕭辰昊和暮天悠便帶了京墨一起,雖然他既非朝廷官員,也非朝臣之子,但卻是蕭辰昊最好的兄弟,他在京城無親無故,也就隻有蕭辰昊這麼一個知己罷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朝陽殿內歡歌笑語,京墨卻獨自一人,拿了一壺酒來了殿外。
殿外是數百級的台階,階下是這宮中最大的廣場,廣場那頭正中央,是通往宮中的正午門。夜晚的風,從遙遠的天際,掠過皇城而來,吹在身上,竟讓人覺得有一絲寒意。
不知不覺,已是初秋時節了。
京墨望著那深藍色的天際,眸光幽深,不知道在想什麼,半晌,他舉起手中的酒壺,灌了一口。
“這朝陽殿上,曾站過許多皇帝,”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那人走到他身旁,與他並肩而立,目光遠眺,繼續開口道,“每一位新皇,都是在此登基,加冕為皇,世人都想站在這裏,可是這裏的風景,卻也不見得有多好。”
“好與不好,不過都是在各人看法罷了。”京墨扭過臉,看了身旁的蕭辰昊一眼,苦笑道。
當日蘭花要走,他苦苦哀求,但蘭花卻還是選擇了複國,拋棄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