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言一

我讀劉劍與《天下風雲出我輩之旌旗裂》

一位同行兼詩人朋友,早些時候在微博上給我私信留言,拜托我讀一下劉劍剛剛殺青的曆史小說《天下風雲出我輩之旌旗裂》,看能否寫些推薦的話語。初時,我頗猶豫。盡管我自小酷愛文學,青年時期也曾創作過劇本,散文,隨筆,小說,但和這一行已相隔千裏,若隻是圖個虛名,生出一點促銷的名人效應,不寫也罷。但素知這位朋友為人真誠,從不做作,不便太多推托。憶及當初到秦皇島時,她曾提過劉劍的名字,但印象還是不深,善解人意的友人或知我躊躇,遂傳來她博客裏寫的一篇文字給我,委婉地敦促我對劉劍有一點了解。

這篇博客寫的是她對劉劍的印象。讀過之後,我對這位十九歲時,黝黑、消瘦、寡言;在良好的家境中普通得有點不爭氣;成績勉強得隻能從技校畢業;在大企業的小車間裏做鉗工學徒,卻狂愛著文學和音樂的“70後”,頓生好奇之心。“英雄不論出處”,我對一個人的學曆其實並不看重,因為我上的學也不多。但在學曆至上、功利主義甚囂塵上、社會浮躁,世風日下不擇手段幾成主旋律的當下年月,隻是依靠專業寫作爬格子或電腦碼字,真能養家胡口,真能守得住清貧、耐得住寂寞,而對自己的不懈和堅持一如既往、無怨無悔嗎?

但看劉劍這些年的創作曆程,以及不斷推出的新作,我認為他做到了。

隻是還有疑問。一個70後生人,全無曆史學科專業訓練:既無通史概念,也無斷代史豐富知識積累,他真能駕馭風起雲湧、跌宕起伏的曆史小說題材,去勾勒曆史大起大落的發展脈絡,且要舒展人們熟悉或者不熟悉的曆史畫卷嗎?尤其是選擇明末作為小說的切入點,況且,不是選擇短暫的曆史瞬間切片,而是構建“天下風雲”係列,為豪傑立傳,為英雄頌歌,這需要多大的知識累積,多大的文案準備,多大的氣魄與胸懷。劉劍做得到嗎?

我打開友人發來的文稿,繞過出版商的推薦詞,作者開篇的楔子,登時引起我的注意。楔子的內容是1610年西方傳教士利瑪竇彌留之際,與湯若望、徐光啟、孫承宗等人對話的場景,我注意到利瑪竇對孫承宗說的一段話:

“利瑪竇又指著孫承宗微笑道:‘大明江山,必將內憂外患。而未來拯救大明之人,非你莫屬。’孫承宗還要謙虛幾句,但利瑪竇突然話鋒一轉,又說道:‘我隻怕,你大明江山日暮沉沉,已至黃昏。任你多少英明君主,也無法力挽狂瀾。既然君權注定將死,要賢臣又有何用呢?’”

好家夥,這一個場景設計和畫麵構圖,這一段彌留之際的話語,將那個時代的宿命安排給點化了。我在電視媒體從業多年,習慣用構圖、場景和具象來解讀文字,這個開頭不凡!

我不免好奇,上網搜尋了劉劍的第一部明史題材的曆史專著《帝國雄關——大明王朝1644》,才發現劉劍自學成才,對明史的鑽研,早已奠定了紮實的基礎。無論從正史、野史抑或逸聞,劉劍所掌握的史料是經得起推敲的。而這位以專業寫作為生的作家,竟也是大學裏專門講授明史及其他文學創作的兼職教授,這更讓我對劉劍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