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懷孕這個話題,冷顏和陸雙的神色都沒有很愉快。
陸雙在紅燈前停下,這才小心翼翼的問出口。
“你打算怎麼辦?”
“做掉。”
“你做不掉……這不是非洲,這是一個擁有醫療法案的地方。”
陸雙無奈的搖了搖頭,對於冷顏這種固執的想法表示一萬個不理解。
沒想到身邊這個女人的無厘頭程度遠遠沒有這麼簡單。
“陸醫生……”冷顏慢慢拖長了聲音,帶著幾絲諂媚。
“幹嘛,別嚇我。”
“你會不會做流產手術?你不是和陸棲遲一起在國外求學嗎?既然他是全科醫生什麼都會,你也應該什麼都會才對,不如……”
“你瘋了!”
陸雙低斥了一聲,紅燈熄滅,綠燈亮了起來。陸雙一腳油門踩下去,車速竟然有些不受控製。
“流產手術算得上是個微創的小手術了,不如我也別去找別人了,咱們找個私人診所,給點錢,你替我把這個孩子做掉吧。”
“不可能。”
陸雙麵目嚴肅的拒絕了。
冷顏口中的小手術絕對不是她簡單的一句做或是不做那麼簡單。
她一個胸外科醫生,從來沒有什麼做流產手術的經驗。就連他們實習的時候,各個科室輪轉,她也唯獨沒有去婦產科。
陸雙心知肚明,自己沒有那個本事也沒有那個把握去負擔這兩條性命。
“我建議你還是早點和陸棲遲說。他肯定會幫你想到最好的解決辦法,這件事情沒必要瞞著他。你說我掩耳盜鈴,你又何嚐不是在掩耳盜鈴。”
“我不會打擾他,我們已經一刀兩斷了。”
冷顏特意沒有用分手這樣的詞彙,畢竟他和陸棲遲從不是那種男女朋友的關係。
他們是情感上的普通朋友,可以分享秘密,交換軟肋。他們也可以在肉體上彼此需求。
但除了以上的內容,所有不愛彼此的關係一刀兩斷時對於冷顏而言都不足以被稱為分手。
“我們在非洲的時候就約定過,如果有一天,其中一方想要一刀兩斷,我們就會帶著另一方的秘密,永永遠遠的消失在對方的生活裏。不挽留、不抗拒。”
冷顏說的很認真,陸雙卻有些無語,沉吟了幾秒鍾才給出一句中肯的評論。
“你們兩個人還真是做作。”
“我要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
冷顏緊緊的抱著自己懷中的袋子,裏麵放的是她換下來的鞋子和衣服,她的身上還穿著陸雙的運動衣和牛仔褲,冷顏隻是依舊做作的覺得……偶爾穿上這些寬寬鬆鬆肥肥大大的衣服,也還是蠻舒服蠻合適的。
陸雙的車子在冷顏住的酒店門口停下,四處翻翻找找卻連張可以寫字的紙都沒有找到。
所以便幹脆抽了張紙巾出來,拿了筆在上麵刷刷刷寫上了自己的電話號碼。
陸雙將寫了自己電話號碼的紙巾遞給冷顏,不去看她,隻是略帶傲嬌的說道。
“如果你有什麼事情,可以打電話給我,一個孕婦就不要亂跑了。”
冷顏一愣,完全沒有想到陸雙會寫電話號碼給自己。明明看上去,陸雙總是一副很嫌棄她的模樣。
“我可以打給你?”
冷顏小心翼翼的問著,見到陸雙點了點頭後,立刻喜笑顏開起來。
“謝謝。”
“你回去之後,還是考慮一下,盡快把你懷孕的事情告訴陸棲遲,他應該和你一起分擔的。”
陸雙嘮嘮叨叨的囑咐著。
冷顏便立刻推開車門,準備逃跑。
“等一下!”
陸雙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坐在車子裏叫住那個抱著袋子下了車的女人。
“怎麼了?”
“你多大了?”
陸雙終於將自己那個忽略已久的問題問出了口。
怎麼說,她這也算是和冷顏第二次見麵了,問個年齡不失禮吧。
“你打算和我比比誰更大嗎?”
冷顏調皮的說著,見陸雙目光稀鬆平常,便又補了句。
“我肯定你比老,隻不過長得顯年輕,天山童姥風格的。”
話音落,冷顏便關上了副駕駛的車門,抱著懷中的袋子一步一步的往前走。
冷風順著她肥大的衣領呼呼的灌著,一行淚水在她轉身的瞬間滑了下來。
陸雙是個好人,很好很好的人。
在非洲的時候,她和陸棲遲所有的話題便都圍繞著陸雙。那時候不了解,現在漸漸接觸起來,總覺得陸棲遲的愛是有理由的。
冷顏隻是在心底默念著:陸雙,謝謝,還有,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