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銀章也不為她這話生氣,鋪好西餐布,端起麵前的檸檬水喝了一口,這才又接一嘴:“你還沒到那個年齡。”
話說到這個份上,溫柔自然不可能再接下去,她抬手捋了一下耳根處的長發,也端了手邊的檸檬水喝了一口,直接單刀直入地問:“顧總就直說你的目地吧。”
顧銀章笑著看她一眼,反問:“你覺得我找你是有什麼目的?”
溫柔說:“勸我離開你兒子什麼的,或者直接給我一個下馬威什麼的。”
顧銀章說:“我看上去像那種欺負你這種女孩子的人嗎?”
溫柔說:“你不像,但你夫人挺像,而很明顯,你今天是為你夫人出氣來的。”
顧銀章又笑了:“你想太多了,雖然她是我夫人,但她做的事情我不會替她擔,尤其這事兒還跟你和慕臻有關,跟慕臻有關的事情,我一向很謹慎,也向來不會亂插言。”
溫柔說:“聽你這話,你是知道三年前你夫人做了什麼事兒了?”
不等顧銀章答話,她又道:“哦,你應該知道,指不定也參與了呢。”
顧銀章笑說:“你這姑娘也真是嘴皮子利,說話也不給人留情麵,難怪我夫人會被你給氣著了,三年前的事情我確實知曉,但我沒參與,當然,也沒阻攔。”
溫柔冷笑:“那你今天找我吃飯是為什麼。”
顧銀章說:“隻是單純想跟你說一頓飯,慕臻在的時候把你護的滴水不漏,我年前就想約你出來吃頓飯了,但有慕臻在,我也不敢,怕他惱我。”
溫柔說:“應該不是吃飯這麼簡單吧?”
顧銀章說:“就是這麼簡單。”
溫柔看著他,不太理解,在她看來,像顧銀章這樣的人物,是不屑於做那些偷雞摸狗的事情的,但他又默認了他的夫人,那也算幫凶,可他似乎對她沒任何不滿和敵意,當然,也沒任何瞧不起,這在三年前她就感受出來了,那個時候她雖然年輕,也才剛要畢業,還是一個一無所知一無所有的小丫頭,可她看得出來,這位顧氏總裁對她沒有任何歧視,對於她跟顧慕臻交往,也沒表現出任何不滿意來。
當然了,這些人最會麵前一套背後一套,顧夫人當年不就是這樣嗎?誰知道他是不是。
溫柔撇了撇嘴,但其實她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她覺得這位顧總裁不是那樣的人,不然她也不會應了他的飯約,不然直接就拒絕了。
溫柔沒再坑聲,等西餐擺上來,兩個人各自安靜地吃著。
途中溫柔的手機響了,是顧慕臻打來的,說他準備登機,讓她晚上等著他,溫柔當著顧銀章的麵接了,又看了一眼時間,確實一點了,他說他是一點的飛機。
溫柔叮囑了他幾聲,說晚上會等他,顧慕臻就掛了。
手機收起來,對麵的顧銀章說:“慕臻要回來了?”
溫柔說:“嗯。”
顧銀章說:“他出差沒跟我們說,回來也沒跟我們說,但他什麼都跟你說,這就是我想跟你吃飯的原因。”
溫柔抬頭看他。
顧銀章說:“不管我夫人怎麼想的,我的想法一直都沒變過,慕臻是我兒子,也是我唯一的兒子,他未來的擔子很重,也會很辛苦,所以我希望陪在他身邊的那個人是他喜歡的,能讓他快樂的,讓他在外不管多麼勞累,回到家卻覺得一身輕鬆的女人。”
他看著她,笑問:“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怎麼不明白,比起顧夫人的小動作,這位顧總才是真正的高手腕。
他明明白白的告訴她,他允許她留在顧慕臻身邊,那是因為她能讓顧慕臻快樂。
而同樣的,哪一天她不能了,他就堅決不會再容納她了。
這才是一個真正豪門裏殘酷的生存法則。
比起顧夫人,這位顧總才是最可怕的。
在你有用的時候,他和善的接納你,在你無用的時候,他殘忍的踢出你。
而且,不是背地裏,是當著你的麵,讓你明明白白的知道,然後讓你自己選擇,是走還是留。
溫柔內心裏冷笑,想著還好三年前這位顧總裁沒有出手,不然,她受到的打擊可能是原來的十倍不止。
溫柔點了點頭:“聽的很明白了。”
顧銀章便不再說話,跟聰明人聊天能讓自己省去很多功夫,溫柔是個聰明的姑娘,若她不聰明,他連跟她吃飯的興趣都沒有。
中午這一餐,顧銀章沒對顧夫人說,溫柔也沒對顧慕臻說,行政秘書更加不可能多嘴。
吃完飯兩人各自走了,工作了一下午,不到五點半,溫柔接到了顧慕臻的電話:“還在公司嗎?”
溫柔說:“在的。”
顧慕臻說:“東西收拾了,下來。”
溫柔咦一聲,仰起脖頸往窗外望了望:“你在樓下?”
顧慕臻笑說:“嗯,我中午沒吃飯呢,就等著晚上這頓,你快點下來,我很餓了。”
溫柔聽他說中午沒吃飯,又說餓,也不加班了,關了電腦抓起車鑰匙和大衣,出了門。
顧慕臻的車停在樓下,李以在駕駛席位,溫柔出來,一眼就瞧見了那輛車身極低的銀白色邁巴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