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吃早飯呢？”
“飽了。”
“喝風喝飽了啊？”
霍光不語。
蘇賢嗅了嗅空氣中彌漫的粥香，咽了好大一口唾沫，是小米粥，還有肉香。於是，肚子突然就叫喚起來，很大聲那種。不禁地發起愁來，這一上午饑腸轆轆的日子可怎麼過。以至於，霍去病遠遠地問他們不吃飯啦？愣是沒聽到。
而霍光，是裝作沒聽到。
人的情緒有時特奇怪，不關己事也能讓自己生出很糟心的感覺。
可到了衙門之後，跑斷腿的差事就不是糟心這麼簡單了，簡直稱得上是糟糕。總算是有了片刻鬆閑，好不容易擠上前想聽聽啥事讓人個個眉飛色舞，可人家倏然閉口不談了。隱約聽到說是又有一場大熱鬧，還說什麼鹿死誰手還未可知，霍光估計不關係自己什麼事。可是，人就是這樣，越是聽到沒頭沒尾的事越是心裏被貓爪撓似的，總是要想辦法打探到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有一點可以肯定，霍光有些擔心曹襄與他們竊竊私語的事有所關聯。
與曹襄關係很好嗎？
與曹襄誌氣相投嗎？
霍光扯起嘴角笑笑，腦海中出現哥哥霍去病眉頭緊皺的樣子。
忍著肚子咕咕叫，蘇賢興衝衝找到了他。“聽說沒有？莊青翟讓張湯給陰了一把狠的。”
霍光張大了嘴巴，腦中閃現好多念頭，難怪同僚們對自己三緘其口，難怪一個個眉飛色舞，難怪今兒個的差事那麼多，難怪……，等等……這事和平陽侯曹襄有何關聯？
“張湯死定了。”蘇賢捂著肚子說。
並不介意別人咎由自取的死活，霍光倒是擔心那廝昨天與哥哥霍去病相見，被人利用。不由得惱怒，“臨死，也不拉人屎。”
“唉……，張湯是真畜生。聽說，已有定論，李蔡之死與他有關，顏異之死也與他有關，還有……”
麵對蘇賢的如數家珍，霍光很沒好氣道：“你才知道？”
“以前是傳言，這次是定論！”
霍光不想與他無謂爭執，“說說莊青翟的事。”
這事說來有些話長。一應鐵器統歸朝廷經營，最深傷害者是劉彭祖，自然是恨透了張湯這廝。後來，劉彭祖之子被朝廷繩之以法，又生出好多事端，雖說沒死卻將趙國太子之位給削了去，幼子尚小，趙國一下子到了青黃不接後繼無人的境地。針尖對麥芒，仇隙越是加深。劉彭祖安插在長安的眼線，探得張湯為魯竭居按摩病腳，借此真的從魯竭居弟弟嘴裏掏出了有用消息。也是張湯惡事做盡，前禦史中丞李文與他不對付，新上任的禦史中丞減宣也和他尿不到一個壺裏。正趕上皇上劉徹疑心李文一案，便密令減宣查辦。
火上澆油，剛好孝文帝園陵裏錢財被盜，劉徹一巴掌拍裂了身前龍案。
上任不久，還未有所建樹的莊青翟知道，嚴重失察之罪能讓自己吃不了兜著走。這種事，靠東家皇後那裏說不過去，想想也是，將你引上仕途還要事事為你擦屁股？愁眉不展的莊青翟，想到了“足智多謀”的張湯。
“還沒吃早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