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九繼續道:“謝謝你又救了我一次,很抱歉,讓你的婚禮出了那麼大的差池,但我真的隻是單純地想來參加你的婚禮而已,沒想到會發生那麼多事情。”
“沈思九,你真的要回去了嗎?”季滕沒接她的話,而是抿唇盯著她。
她輕輕點頭,擠出一絲笑容:“嗯,婚禮參加完了,我也該回去了。”
季母說得對,她或許就是季滕的災星,她不能再繼續糾纏他了,如果遠離季滕能讓他這輩子都平平安安的,那她便離他遠遠的,一輩子都不見他好了。
季滕,十年後還能這般遇見你,已經足夠了。
她做了十年的夢,也該醒了。
聽到沈思九的話,季滕臉上是濃濃的失望。
但他勾唇笑了笑,盡量讓語氣聽起來雲淡風輕:“嗯,那我就不送你了。”
他其實很想將她擁入懷中,很想告訴她不要走,很想述說這些年來他對她的思念,但他不能。
如今的他,早就不是十年前那個閃閃發光的季滕了。他沒有當年的自信和驕傲,沒有能讓沈思九幸福的信心,自然不能捆綁著沈思九。
她要來,他自然是歡喜的;但她要走,他自然也不能挽留。
她該有更好的生活,她值得更好的人。
“那季滕,再見,祝你新婚快樂。”
“謝謝。”
沈思九深深地看了季滕最後一眼,還是轉身離開了。
季滕,這次再見,便是真的再也不見了。
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找你;從今天開始,我會徹底忘了你;從今天開始,我們便是真的形同陌路了。
我們總以為人生會有無數個久別重逢的機會,但人和人的關係真的很奇妙,有些人,你說過再見,便真的一輩子都見不到了。
那一刻,沈思九以為,她和季滕,便是如此了。
沈思九一步步地離開了醫院,一步步地離開了她深愛了整個青春的男人。
如果這便是她和季滕的命運,她認了。
“沈思九,和我聊聊吧。”就在沈思九踏出醫院的那刻,身後傳來了葉秋的聲音。
沈思九轉身,一臉疑惑地看向葉秋。
葉秋朝她點點頭,和她一起出了醫院,找了一張長椅坐了下來。
夜色慢慢籠罩著這個靜謐的小鎮,一輪圓月掛在高空,小鎮的空氣裏似乎充滿了時光沉澱的醇厚,帶著一絲迷離,而這充滿鬧劇的一天,也算是徹底結束了。
沈思九看了一眼月色皎潔的夜空,心裏一陣淒涼。
這便是季滕的老家,她第一次來,想必也是最後一次。
“葉秋,你找我有什麼事嗎?”許久之後,沈思九看著葉秋問。
葉秋輕歎了口氣,從包裏拿出一枚戒指,遞給了沈思九。
“這是什麼?”
“這是我和滕哥的婚戒,它卻不再屬於我了。”
沈思九慌忙搖頭:“葉秋,你誤會了,我剛剛是去和季滕道別的,我已經決定離開季滕了。你放心,我不會再來打擾你和季滕的生活了。”
“沈思九,你不能走。”葉秋卻盯著她,“你要是走了,滕哥這輩子都不會開心的。”
什麼?
沈思九滿臉驚訝地看向葉秋,沒想到她會和自己說這些。
葉秋緩緩將那枚戒指放在了沈思九的掌心上,做了個深呼吸,釋然道:“沈思九,雖然我百般不願意承認,但我確實輸了,輸給了你對滕哥十年的等待,輸給了滕哥對你的一往情深。”
“葉秋,你到底想說什麼?”沈思九一臉不解。
“沈思九,你知道滕哥從監獄出來後,為什麼加入地質遺跡保護工程隊嗎?”
“不知道。”沈思九輕輕搖頭。
“因為他知道你學的是曆史考古,就算遠在千裏之外,他也想著選擇和你的專業有聯係的職業。這樣的話,也許將來的某一天,你們還能遇見。”葉秋苦笑,“沒想到的是,那一天真的來了。
“在大理古城遇見你,滕哥雖然嘴上不說,但我知道他的心裏是歡喜的。十年來,滕哥把他對你的感情藏得很好,但除了你,誰也沒辦法真正走進他的心裏。”
聽到葉秋的話,沈思九僵住了。
季滕,原來你也在用你的方式,一點點地靠近我……
可惜如今,這一切都沒有意義了。
沈思九苦笑著搖頭,把手裏的戒指還給了葉秋:“葉秋,你是個好女孩,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有你在季滕身邊,季滕一定會很幸福的。”
說著,她便起身站了起來,朝葉秋笑了笑:“如今你已經是季滕的妻子了,季滕的後半生,便交給你了。”
說完,她轉身就要離開。
“沈思九。”葉秋卻再次喊住了她,“其實我算不上滕哥的妻子,我和滕哥還沒領證,婚禮也被毀了,這個婚,看來是結不成了。”
葉秋和季滕……還沒有領證……她還不是季滕的妻子……
沈思九不由得停住了腳步。
葉秋一步步走到沈思九麵前,含著淚道:“沈思九,我愛了滕哥七年,我根本不想把滕哥讓給你,可我這個人天生傲骨,磕磕碰碰了那麼多年,滕哥他還是不愛我,我到頭來,也是不願意勉強他一分。我這個人挺自私的,為了嫁給滕哥,我刻意隱瞞了十年前的真相。就算最後一刻,我還是不甘心放棄他,但如今,看見滕哥又一次為了你連命都不顧,我知道,我再堅持也沒用了。”
說著,她再次將戒指遞給了沈思九:“所以沈思九,答應我,不要輕易放棄滕哥,好不好?十年來,為了你,他受盡了思念之苦。十年來,他也在不斷努力,隻想離你更近一些而已,隻不過他從來不願意說罷了。”
聽到葉秋的話,沈思九死死咬住下唇,腦海裏不斷浮現出季滕的臉。
她也不想放棄季滕,她也不想放棄她堅守了十年的感情,可如今的她,真的還能再和季滕在一起嗎?
她盯著葉秋遞過來的那枚精美的戒指,遲遲沒有接過來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