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幫到你就好。”沈思九扭頭看了一眼不遠處還在接受采訪的季滕,忽然盯著陳沁沁問,“不過沁沁,你是雲南電視台的記者,應該經常能見到季滕吧?”
“季滕啊?”十年後再提到季滕,陳沁沁整個人都釋懷了,她笑眯眯地回答,“嗯,我之前確實見過他幾次,他變了很多,和十年前大不相同了。但這樣的他,也挺有魅力的。”
是,十年前他的魅力來自於青春時代的溫暖和優秀,而如今他的魅力卻來自於成熟後的穩重和滄桑。
他總是這樣,無論變成什麼樣,都耀眼得讓人移不開目光。
看見沈思九發呆,陳沁沁連忙說道:“沈思九,你別誤會,我早就不喜歡季滕了,我已經結婚了。”
“你結婚了啊?恭喜。”沈思九有些驚訝,但轉念一想,他們這個年紀的女孩,沒結婚的也沒幾個了。
陳沁沁扭頭看過去,目光再次落到了不遠處的季滕身上:“我在三年前就結婚了。在此之前,我在雲南遇到了季滕,對他窮追不舍,可惜我和十年前一樣,追他追得再狠也沒用,他心裏根本沒有我。被拒絕了幾次之後,我對他也心灰意冷了,剛好遇到了現在的老公,談了一年的戀愛就結婚了。”
“挺好的。”沈思九輕輕點頭。
連陳沁沁也對他死心了,看來十年了,隻有她一個人還在堅持。
“他也要結婚了,和他女朋友葉秋。”頓了頓,沈思九繼續說道。
“什麼?”聽到沈思九的話,陳沁沁很驚訝,“季滕要和葉秋結婚了?這不可能啊……”
“怎麼不可能了?我可是親耳聽葉秋說的,葉秋還說,到時候要把結婚請柬寄給我,讓我去參加他們的婚禮呢。”沈思九說。
“這不可能。”陳沁沁的聲音很肯定,“沈思九,你不了解季滕和葉秋的情況,季滕七年前出獄後就來大理了,在此期間,葉秋跟了他七年,一直對他緊追不舍,他對葉秋一直冷冰冰的,七年都沒接受她,如今怎麼可能說結婚就結婚?”
“你說什麼?”聽到陳沁沁的話,沈思九滿臉震驚,連忙拉著她。
“我說葉秋跟了季滕七年了,季滕一直對葉秋冷冰冰的……”
“上麵一句。”
“季滕七年前出獄後就來大理了……”
“出獄?季滕他……坐過牢?”沈思九屏住呼吸,滿臉不敢置信地看向陳沁沁。
陳沁沁怔了怔,輕輕點了點頭:“嗯,坐了兩三年牢吧,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
不……
這不可能……
沈思九咬唇盯著陳沁沁,拚命地搖頭。
她不敢相信。
在她的印象裏,季滕一直是那個喜歡穿白色襯衣的三好學生,他輕輕鬆鬆就考上了上海複旦大學,他年年都能拿獎學金,這樣的男生,怎麼可能去坐牢呢?
“陳沁沁,季滕他當年……為什麼坐牢?”許久之後,沈思九抬眸看向陳沁沁,無比艱難地開口。
陳沁沁抱歉地笑了起來:“具體因為什麼我也不知道,聽說是失手……殺了人。”
什麼?
沈思九嬌小的身軀狠狠震了震,渾身不可抑製地開始顫抖。
季滕居然……殺了人?
不……這不可能……
“具體情況我也不了解,我隻是聽說而已,我采訪的工作還沒做完,先過去和他們會合了。”感覺到沈思九臉色不太好,陳沁沁尷尬一笑,連忙轉身離開了。
沈思九整個人都僵在原地,好半天都沒緩過神來。
她盯著季滕健碩的背影,怎麼也無法把他和殺人凶手聯係起來。
在她的世界裏,季滕是最溫暖美好的存在,他溫暖了她整個昏暗的青春,世間所有美好的詞語都不足以來形容他,這樣的男人,怎麼會殺人呢?
一瞬間,沈思九的心狠狠抽痛起來,她不敢相信,她死也不敢相信。
下一秒,她瘋了般地衝到季滕麵前,一把拽住季滕的手,大力地將季滕往角落裏拖。
季滕被忽然衝出來的沈思九嚇了一大跳,好看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沈思九,你怎麼了?”
沈思九就像沒聽到他的話一般,鉚足了勁大力地拽著他,仿佛在和他賭氣一般。
看見沈思九死咬著下唇和發紅的眼眸,季滕俊眸眯了眯,忽然一把按住了她的肩膀,目光灼灼地盯著她問:“你究竟怎麼了?是不是又遇上盜墓分子了,還是誰欺負你了?”
“季滕,你坐過牢,對不對?”沈思九沒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死死咬唇盯著他,聲音裏帶著濃濃的絕望。
那一瞬間,她多麼希望能夠從季滕的口中聽到一個“不”字,哪怕是騙她,她的心裏也是歡喜的。
但季滕微微怔了怔,眸光微深地盯了她幾秒,忽然輕輕點頭:“嗯,我坐過。”
“不,我不相信。”沈思九拚命地搖頭,強忍的眼淚猝不及防地流了下來,“季滕,你在騙我,你那麼優秀、那麼溫暖,怎麼會坐牢呢……”
“沈思九,你睜開眼睛好好看看,如今的我,哪裏還能和優秀溫暖沾上邊?”不等她說完,他便陰著臉打斷了她的話,一字一頓道,“現在的我,不過是在大理混日子的小混混。我早就不是當年的季滕了,你死守著的,一直是你回憶裏的季滕罷了。如今站在你麵前的這個小混混,才是真正的季滕。沈思九,你清醒一點,別死守著回憶糾纏不清了!”
聽見季滕的話,沈思九踉踉蹌蹌地往後退了幾步,依舊不敢置信地拚命搖頭。
不……
不是這樣的……
她的季滕,是全世界最溫暖最美好的男人,絕對不是他口中的這個樣子。
可眼前這張帶著痞氣的臉不斷地提醒著她,她記憶裏的季滕,確實死了。
有些感情糾纏久了,到後來你已經分不清楚,到底你是要愛,還是要贏。
如今沈思九對季滕,就是這種感覺。
看著漸漸冷靜下來的沈思九,季滕又從包裏摸出一根煙叼在嘴裏,眯著眸子點燃了。火光照亮了他輪廓清晰的臉和他眼角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