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這幾天，國軍在占領了膠縣、高密、昌邑後，除整編64師的主力旅逐漸攻擊至諸城外圍，發生了一些零星的戰鬥外，其餘的整編師都在等待膠東兵團指揮部的作戰計劃。美國第七艦隊開始向從海上侵犯解放區牟平，威脅煙台、威海衛等港口，並與膠東解放軍發生了武裝衝突……
在國軍膠東兵團總指揮部裏，範漢傑連續幾天都是坐在軍事地圖旁，一呆就是好幾個小時，時而拿著放大鏡在地圖上標注著，時而在筆記本上寫著什麼，時而走進幕僚室與高級幕僚們研究一番。
方劍春在指揮部裏負責布置物品、接聽電話和傳遞文件。這幾天，電話來往很頻繁，甚至還接到過濟南王耀武司令打給範漢傑的電話。
有一次，範漢傑突然想起了什麼，匆忙走進幕僚室，把隨身攜帶的筆記本放在了地圖桌上，方劍春迅速拿起暖瓶，佯裝給茶杯裏添水，接近了那個打開的筆記本。然而，那筆記本上記的東西異常潦草，根本辨不清寫的什麼。他隻好立即離開。
別著急，總要有機會的！方劍春暗下平息著自己略顯浮躁的心氣……
這個天早上，8點多鍾，方劍春傳送完兩份電文稿後，守在指揮部門口電話一側。小~說~屋大開的窗戶外傳來飛機掠過天空的轟鳴聲，空軍出身的方劍春一聽就辨出了那是轟炸機，應該是國軍第50航空大隊的轟炸機編隊正在訓飛。
近期，島城的鐵路線上，運送坦克和軍需物資的軍列日夜不斷；空中，國軍空軍和美國第七艦隊的飛機更是頻頻起飛；碼頭上的海軍艦艇均備滿彈藥，相繼駛出港口奔赴煙台、威海、龍口等海口……
這場大戰就要拉開序幕了！
指揮部廳內擺放軍用地圖的方木桌旁，範漢傑繼續拿著放大鏡和尺子在地圖上尋找著什麼。過了一會兒，他放下放大鏡，一隻手托著腮，另一隻握著鋼筆的手在一個小本子上快速書寫著。此時，譯電軍官曲得生拿著一份電文走了進來。
曲得生原是警司電訊處的譯電科長，由於譯電業務熟練，又找了上層關係，所以，這一次被選入膠東兵團作戰指揮部做譯電軍官。
“報告！南京急電！”塌鼻子小眼睛的曲得生進門後，大老遠的向範漢傑立正敬禮說到。
方劍春伸手接過電文，快速走到範漢傑身邊，交給了剛從密室出來的一名幕僚。曲得生轉身出門。
範漢傑頭也沒抬地說了聲：“念。”
那幕僚打開電文，讀了一遍。正走回門口的方劍春聽的明白，這是南京蔣委員長詢問和催促進攻膠東的具體部署和戰役展開時間的。
範漢傑身體僵住了，數秒鍾後，默默放下了手裏的放大鏡低沉地說：“老頭子又急了。大戰之際，若無周密熟慮之策劃怎能取勝？百密尚有一疏，古今中外，輸在這一疏上的又豈在少數？”
“總指揮所言極是。”幕僚畢恭畢敬地附和道。
“回電南京，‘膠東作戰方案’已確定，進攻膠東全部準備就緒，不日將突擊共軍腹地，徹底肅清膠東共匪……”範漢傑仿是被催得有些心煩。
那幕僚擬好回電文稿，交給了方劍春。方劍春迅速送到了為指揮部特設的電訊室。一路上，他心裏猜到了今天範漢傑將做出進攻部署計劃，自己一定要盯準這些部署計劃的去向，以擇機獲取……
當他再次回到指揮部時，見到範漢傑好像敲定了什麼事，用手指硬硬地點在軍事地圖上的某一點，還用力的一碾。隨後，在小本子上快速寫了幾行字。他把鋼筆套好夾在筆記本裏，站起身，抄起小本子，邊搔著光亮的腦門邊緩步邁進幕僚密室。
方劍春想了想，信步走到窗邊的報話機旁，把那裏放著的幾張件紙整理了整理，見無人注意，便又走到範漢傑的小休息室，提暖瓶試了試，水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