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事,我們還是快快下山吧。”
像是身後有什麼人在追趕他一樣,景潯沒有給明九過多思考的機會,他施了一道仙術,然後兩人就消失在原地,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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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山腳下的寺廟裏,懷善收拾好自己的包袱,來向一空辭行。
一空在佛堂裏打坐,他背對著懷善,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沐魚,沐魚的聲音在佛堂裏回響,顯得空曠而寂寞。
“懷善,你可曾想清楚了,出了這個門,你便不再是出家人,凡間的瑣事會困住你……”
“師傅,”懷善打斷他,“不入世又何以出世,這麼些年,感謝您的徒兒的照顧,您也教會了徒兒很多,可是徒兒還是有很多事情不明白。”
一空知道他不明白的事是什麼,他直截了當的點了出來:“你不是不明白很多事,你隻是不明白明九,你是動了凡心。”
懷善沒有反駁,他承認了:“是,我是動了凡心,我破了戒,所以,師傅,請您放我走吧。”
大殿上,傳來一空輕輕的歎息聲,沐魚的聲音停止了,一空站起,但仍舊是背對著懷善。
“你動了凡心,就算是佛祖留你也留不住,既然這樣,你走吧。”
他的聲音此刻聽起來是那麼的蒼老,像是一個快要垂暮的老人,毫無生氣。
懷善的眼裏蓄滿了淚水,但淚水之下,是堅定決絕的眼神,他跪下來,對著一空的背影重重地磕了三個頭,然後起身,毫不猶豫的離開。
小小的寺廟隻剩下一空一個人了,外麵驕陽似火,院子裏也是樹木蔥蘢,但在此刻的一空看來,卻是一片孤寂落寞的景色。
他站在樹下,斑駁的樹影灑落在地上,陽光明明穿透了樹葉,但就是照不到他的身上。
他抬頭,嘴裏喃喃道:“何為愛,又何為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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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九和景潯下山之後,時間已經快過去三個月裏,這三個月裏,兩人做凡人打扮,一邊遊覽山河,一邊行俠仗義,日子過得好不快活。
這天,兩人來到落仙鎮,這個鎮熙熙攘攘,很是繁華,但令人奇怪的是,街道上全都是男人,竟然沒有一個女人,就連玩鬧笑耍的小女童都沒有看見一個。
因此,當身為女兒身的明九走在街上的時候,紛紛引起了路人的注視,大家交頭接耳,好像在說些什麼。
明九和景潯走進一家客棧裏歇腳。
“景潯,你發現了沒有,這個鎮上全是男人,都沒有女人,好奇怪啊。”
景潯點頭,正準備回答的時候,熱情的店小二搶先一步。
“這位姑娘,一看你就是外地來的,不知道咱們鎮的規矩。”
明九疑惑:“規矩,什麼規矩?”
店小二殷勤的擦著明九麵前的桌子,也許是太久沒有看見過女人,一下子麵前出一個這麼美的女人,他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景潯不悅的皺著眉,他手指輕旋,店小二的眼睛就糊上了一層奇怪的東西,讓他看不清楚眼前的事物了。
明九立即明白過來,她佯裝怒氣的瞪著景潯,然後繼續問道,是什麼規矩。
店小二是個盡職盡責的,即使眼睛看不見了,依舊不妨礙他向明九解釋。
“姑娘,是這樣的,咱們落仙鎮啊,女人都是不允許出門的……”
明九當即拍桌:“這是什麼狗屁規矩,這不是瞧不起女人嗎?”
店小二趕緊搖頭解釋:“不是的不是的,姑娘,你誤會了,不讓女人出門並不是因為瞧不起女人,而是為了保護女人。”
“這話,可如何說起?”
景潯輕抿了一口茶,慢悠悠的問道。
此時,店小二已經將糊在自己眼前的東西擦幹淨了,聽見景潯的話,他談談的瞥了一眼景潯,然後又將頭轉向明九。
“之所以不讓女人出門,那是因為,最近咱們落仙鎮出了一個采花大盜,好多女人都被這個采花大盜給禍害了,可偏偏,官府又抓不住他,沒辦法,官府隻能不讓女人出門,以此來保護女人,免受采花大盜的毒手。”
明九氣憤:“這算什麼道理,出了問題不從源頭上解決,竟然從這些受害人身上著手,難道因為天下有強盜,從此以後就不能有富商了嗎?”
店小二陪著笑:“姑娘你說的何嚐不是這麼個道理呢?但是沒辦法啊,抓不到采花大盜,這就是最好的辦法,畢竟……”
明九義憤填膺的打斷他:“誰說抓不到的?我來抓!”
景潯喝茶的動作驀然一停,他挑眉,看著明九,仿佛再說,你確定你能抓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