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灰蒙蒙的天,鉛雲如山般沉重。
大地上更是一片荒蕪,各種山峰陡峭,怪石嶙峋,一座座石山如同長槍利劍一般散亂地矗立在天地間。冷冽的罡風吹來,發出鬼哭狼嚎般的駭人回音。無論是地麵還是石山上,幾乎看不見一絲青翠色,都呈現出一種異樣的血色。
整個天地一片肅殺!
偶爾,地麵迸射出一道道烈焰,有的熾白,有的鮮紅,又倏忽而逝。
——唳!——
嘹亮而又尖銳的聲音從遠處傳來,一抹黑點出現在天邊。那是一隻巨大的怪物,身形如鳥,卻長有二十八對骨翼,根根漆黑如鐵,閃爍著寒光。
它雙目閃爍,瞳孔中猶如跳動著鮮紅的烈焰。一根根骨翼展開,足有十丈長短。
一個俯衝,利爪探出,尖嘴張口一吸,大地上迸射出來的絲絲烈焰被它吞吸一空。恍惚間,它的眸子越發明亮。
就在它即將升空之際,巨大的怪石後麵,一道暗青色身影突然迸射而出。
這是一隻犬首虎身的怪物,雖身長七八丈,但身形異常矯健,一躍數十丈之高。巨大的前爪就要撲在那隻巨鳥身上,巨鳥驚鳴一聲,眼看躲避不及,一根骨翼猛然脫身而出。
筆直如標槍,破開長空,直刺那犬首怪物。
犬首怪物一聲大吼,前爪與骨翼相碰,發出刺耳的金屬聲。雖然將其打偏,但也身形一頓,巨鳥儼然逃出生天。
“轟”的一聲,犬首怪物重重地落到地上,不甘地望了天空一眼,悄然離去。
那巨鳥高空盤旋一二,亦是朝一邊飛走。沒多久,這兒又恢複到先前那般死寂。
犬首怪物一路前行,來到一座百丈石山前,左右巡視一番,才拋開一塊巨大的石頭,露出黑黝黝的山洞。
山洞漆黑無比,但那犬首怪物卻異常熟悉,一路前行許久才豁然開朗。這兒竟然有一座巨大的石殿,牆壁上印痕遍布,刀劈斧削。
石殿中空蕩蕩的,隻有一塊青石祭台。祭台上放置著一個幾乎石化的巨蛋,高有三丈六尺,暗合周天三百六十度,寬圍二丈四尺,秉承二十四節氣。通體灰白,看起來似乎是種寶貝。但多年來一直死寂,並無任何異樣。
那犬首怪物見了這巨蛋,一雙暗黃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敬畏,又隱隱深藏著貪婪。盯著巨蛋瞧了許久,搖晃著腦袋尋了個角落匍匐睡覺。
這方世界沒有日月星辰,不分白天黑夜,更沒有春夏秋冬之別。年年如一日,未曾有任何驚變。也不知過了多久,這片世界突然震蕩起來,無數怪物紛紛匍匐在地,發出驚恐的叫聲。
蒼穹之上,無邊鉛雲,那一片虛空仿佛波浪一般翻滾,被莫名的力量推開。隻見一顆巨大的星辰蠻橫地衝撞進來,罡風席卷,虛空頓時脆弱如鏡子般,碎裂開來。
暗青色星光如水,無孔不入,無論是大地山川,深淵石洞,都滲透進去。居住在這方世界的無數怪物被星光一照,紛紛眼眸中血色更盛。若不是與生俱來有種莫名的恐懼,怕是都不顧一切廝殺。
這顆星辰來得快,走得也快,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力量牽引著它,循著某條軌跡而去。
那犬首怪物在這顆星辰經過的時候,亦是嚇得匍匐著身子,整個犬首幾乎縮進了身體內,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它沒有發現的是,那星光照耀在巨蛋上,竟然全部被吞噬一空。那巨蛋頂上,赫然出現一個孔洞,隱隱流露出一絲暗青色。
自這顆星辰經過後,這方世界的怪物越發暴戾嗜血,那犬首怪物雖然強橫無比,亦是時常受創。
可預料不到的是,沒多久又有一顆巨大的星辰衝撞進來,沿著同樣的軌跡劃過。
一而再,再而三,足有九顆星辰掠空。
石殿巨蛋頂上亦是生出九個孔洞,仿佛生靈之九竅,隱隱孕育出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