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1 / 2)

一輛外表樸素的小馬車在皇城郊外的鄉間不緊不慢地走著,兩匹棗紅色的瘦馬在額頭叮當的鈴聲中格外悠然自得,好像隻馱著一團輕飄飄的空氣,連人帶馬都是一種“今天天氣真好呀,咱們一起去郊遊吧”的架勢。

馬車頂上一根直挺挺的竹管竄出來,讓整輛車看起來像個倒掛的火車頭,就差竹管口的一抹白煙了……

張苕子躺在小馬車裏麵,長長的竹管一直延伸到她的眼前。一手扶著毛竹管的尾巴,一手在旁邊的果盤上抓一把甜甜的杏幹塞進嘴裏。

旁邊駕著一雙大長腿,長腿的主人正津津有味地品讀著手中的那本江南風物誌,時不時端起小幾上的茶盞輕啜一口。

這根毛竹是出京的時候路上現砍的,青翠的外皮下有清新的草香氣。馬車頂上的小洞是現打的,順便還打了好幾個,悶悶的小馬車裏流竄著淘氣的熱風。張苕子坐了大半天馬車隻覺得無聊透頂,便不時望毛竹下麵一躺,美其名曰:“坐井觀天”。

“哇,蕭構你真應該來看看,這兒有一團雲長得好像烤雞哦!兩個翅膀張開的那種!”這樣的感歎常常出現在小車內,在外麵趕車的田多多聽了滿頭包——皇後娘娘還真是“童真”啊……

“除了吃的你還能惦記點兒什麼?”一般姑娘小姐們不是應該風月花影、詩詞歌賦不離口的麼,蕭構扶額,“做我老婆難道天天都吃不飽麼?”

嗬嗬嗬嗬,作者咕咕說“吃不飽”的鍋我不背……人家屏蔽了我/(tot)/~~

“我還惦記屍體,殘肢,凶殺,冤魂……”張苕子數著手指脫口而出。

“行行行,”蕭構打斷她,忍住惡心,“算我沒問。”

“我還懶得跟你說呢。孬不癡癡的!”張苕子骨頭很“硬”地回嘴,一小顆咬碎的杏幹彈出來,掉進蕭構精致的小茶盞裏。

一記眼刀飛來,張苕子趕緊抬頭看天……

不知行進了多久,“嘩嘩”的水聲在張苕子耳邊越來越響,張苕子坐車坐得頭昏腦漲,趕緊叫田餘停車:“田多多,靠河停哈。”

田餘別轉韁繩,答應一聲,車很快停了下來。

張苕子不等車停穩就迫不及待地跳了下來,想趕緊去河邊洗把臉。一掀簾子就愣住了:這哪兒是河邊呀,水流從旁邊的山穀間迅猛地紮下來,原來是一個還算壯觀的瀑布,水流拍在水中的岩石上,力道大得激起了一陣陣的水花。

張苕子享受著天然的“噴霧”,閉起眼睛,全力呼吸。

但身為警察的直覺卻在她閉起眼睛的一瞬間察覺到了周圍的異樣:山林之間有水聲有瀑布聲這很正常,可這水聲中沒有一聲蛙叫,一聲鳥啼,更沒有一聲蟬鳴……作為夏天的山林來說實在是太過稀奇。

張苕子睜開雙眼,眼中已經看不見車馬勞頓所帶來的疲累。迅速與蕭構對視一眼,彼此都明白:哪怕是輕車簡從,行蹤還是在出行的第一天就暴露了——恐怕來人也並非善類。

“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還‘開’著這麼一輛小‘車’,目標實在是太大,躲也不好躲啊。”張苕子迅速在心中盤算著脫身之策,眼睛在四下裏滴流亂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