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一瞬間,她背後那成千上萬名絕色女子,也露出了同樣的眼神,眼睛眨也不眨地望向樊禹。
但樊禹眼中,已恢複了清明之色。
他默念一段口訣,心神之中,已作白骨觀!
樊禹微笑道:“因為你不是她。”
聽到這話,“雨洛”臉上,立馬浮現出深深的怨毒和殘忍之色。
她發出一聲野獸般的尖嘯後,和身後的所有女子,真的化作了一具具森然白骨,手握骨刀,朝樊禹劈頭蓋臉地砍來!
然而樊禹仍是動也未動,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微笑,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嘲弄之意。
“一切有為法,皆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眼看千萬柄骨刀,已經快要將樊禹亂刀分屍,但在他最後一個字落下的瞬間,周圍的景象立即泛起層層皺褶,如同被春風吹過的水麵,迅速變形扭曲。
然後被樊禹大袖一拂,便擊成了碎片。
天地變幻,光線重組。
問心長階周圍的景象,又回到了那片鶯飛草長的春日密林中,卻已沒有了任何人的身影。
一切歸於寂靜。
樊禹輕輕歎息一聲,“這次的心魔幻象,考驗的竟是人心中的情欲,沒想到,就連我也差點中招了。”
他脊背發涼,心中更是產生了一絲絲後怕。
盡管剛才在身處幻境中時,樊禹看似早已看穿了一切。
但隻有他自己才知道,在看到雨洛的瞬間,他整個人的確產生了一絲恍惚。
若不是樊禹兩世為人,意誌與心神之堅定,恐怕真要在這重心魔幻象中著了道。
不過,這並不是因為,司徒氏六代老祖留下的這問心長階,真有多麼玄妙。
而是因為,正所謂福兮禍兮,樊禹身為一代符祖,心境之高,自然是令人望塵莫及。
但因此衍生出的心猿意馬,心魔幻象,卻也比旁人凶險無數倍不止。
幸運的是,他也算有驚無險地度了過去。
而且在這樣的考驗與魔力之下,樊禹的武道之心,也重新凝聚恢複了三成之多。
他深吸一口氣,矗立了很久,漸漸撫平心中的波瀾後,才繼續向高處走去。
而幾乎是同一時間,終於有人度過了第五階段的心魔考驗,踏上了一千零一層台階。
隻不過,這除了樊禹之外的第一人,竟不是奪舍了幽無音的杜雲濤。
而是雨洛!
山腰上,大風如鼓。
少女的身軀纖細而柔軟,卻又似乎蘊含著一種堅不可摧的力量。
她雖走得很慢,但一步,卻都是如此堅定。
雖然有幻境作為阻擋,雨洛根本看不到樊禹的背影。
但她卻知道,在很遠的地方,那道身影一定正在某處等著她。
想到這裏,她抬起頭來,目光也變得更加堅定,更加明亮,一步一步地,朝高處走去!
在雨洛背後,又有人來了。
第二個踏上千層台階的,竟然也不是幽無音。
是一個扛著長槍,神情十分冷酷倔強的瘦削少年。
趙武義。
他渾身上下,已經徹底被冷汗打濕,被強勁的疾風吹幹後,緊緊地貼在身上,生出了刺骨的寒意。
他已被完全凍僵,就連四肢軀幹,也變得僵硬如冰!
但趙武義仍是將槍撐在地上,支撐著自己向上爬去。
他的目中,似有一團火焰在燃燒。
一團全世界的暴雨加起來,都無法熄滅的熱烈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