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是樊禹。
數萬年的人生曆程,不下萬次的生死一線,早已讓他養成了一種恐怖的本能。
一種逆轉生死,絕境求生的戰鬥本能!
隻聽見“叮當”一聲輕響,黑手並沒有落在樊禹的胸膛上,而是輕輕地拍在了那柄殘缺的斷劍上。
聲音很輕,力量也很輕。
輕得就像情人溫柔的撫摸,輕得詭異。
然而就是這輕輕的一掌,拍得樊禹整條手臂當場斷開!
斷劍脫手倒飛,樊禹轟然倒地,如遭雷擊。
鮮血噴泉般從口中射出,他整個人緊緊貼在地麵之上,撞向背後的牆壁。
牆壁碎裂,樊禹不停,撞向下一麵牆壁,牆壁再度爆開。
煙塵彌漫。
這是多麼恐怖的一掌?
樊禹已無法回答,他癱坐在滿地的廢墟之間,吐血,不斷地吐血。
黑暗中,傳來了一聲輕“咦”聲,似乎有些驚奇,在這一掌之下,樊禹居然沒有當場隕落。
一個高瘦的人影已經出現,踏碎黑暗走了出來。
在他出現的一瞬間,空氣頓時冷了下來。
冷得刺骨,冷得像是已結冰。
樊禹的心也冷得快要凍結。
在淒冷星光的照耀下,那人影臉上縱橫交錯的傷疤,就像是毒蛇一樣猙獰。
他的眼睛也像是來自地獄。
被那雙猩紅色的眼睛一掃之後,雨洛隻感覺喉嚨一緊,當場便昏迷了過去。
而這人看都不看她一眼,已收回目光,冷漠地注視著樊禹。
他猩紅的瞳孔中,充滿了殘忍的玩味之色,以及一種若有若無的渴望。
危機。
前所未有的危機!
樊禹全身上下的每一絲血肉,都在對方的注視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雖然一時之間,根本看不出對方的武道修為,但光憑這股恐怖的氣息來看,絕對是聚源境的強者。
甚至比起樊陽,還要強上一大截!
樊禹的心神凝重,對上這樣的強者,以他現在的情況,絕不會再有一絲一毫的生機!
就在這時,那人終於開口了。
神秘人冷漠地道:“沒想到,耗費我魔山宗三十年心血的大計,竟然差點毀在了你這年輕人的手中,真是讓我有些意外。”
他的聲音沙啞,古怪,竟是從腹部發出的。
而且字與字之間,沒有絲毫聯係,如同木偶人從機關中吐出的音節,讓人感到一陣毛骨悚然。
樊禹的心已沉入穀底,他已經知道對方是誰了。
他又吐出一口鮮血,道:“我也沒想到,三十年前本就該死了的魔山宗宗主魔騰,竟然又奇跡般地活了過來。”
被稱作魔騰的神秘人聞言,低低地笑了起來。
他喃喃道:“魔騰?”
他的笑容玩味,語氣也玩味,似乎在回味這個久遠的名字。
一陣風吹過,帶著說不出的淒涼蕭殺之意,似乎也在回味這個沾滿了血腥的名字。
這個名字,如今記得的人,絕對不會超過一手之數。
但若是放在三十年前,“魔騰”這兩個字,卻代表著一種令人顫栗和絕望的恐懼,如同烏雲般籠罩在滄海帝國的上空。
甚至比起魔山宗的名頭還要響亮!
三十年前,身為滄海帝國武道第一人,修煉至雲海境後期的絕世魔頭,他確實有這個資格,讓整個帝國為之顫抖!
但他本該死了才對。
也就是三十年前,身為魔山宗宗主的魔騰,在帝國武道強者的圍攻下,連同宗內三名護法,當場戰死於長河山,甚至連屍體都沒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