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禹不知道的是,他前腳走之後,梨花後腳就上吊了。
徐君蘭發現之後,並沒有大驚小怪,也沒有喊人幫忙,甚至都沒挪動師傅的身體。
徐君蘭已經猜到了自己的師傅會這麼做,既然再無相見,那苟活下去也毫無意義。
自己師傅與樊禹之間的事他多多少少了解一點,知道當年是樊禹救了自己師傅一命的,所以自己師傅後來雖然喜歡上了樊禹,可是卻處處忍讓,一直在默默的為自己的心上人付出,絲毫不奢求回報。
如今人以遠去,有生之年再難相見,所以還不如現在歸去,一死萬事休,師傅就是這麼一個剛烈的性子。
樊禹根本猜不到梨花會這麼做,不然他一定會把她待在身邊的,其實梨花在樊禹心中所占的比重,是所有女人之中最多的,因為二人共患難,同富貴一樣沒落。
而那位素未謀麵的仙子,與其說是樊禹的意中人,倒不如說是他心中的一個坎。
這是他身為螻蟻,對蒼鷹世界的憧憬,所以這個坎過不去的話,那他的心裏就要係一個死結了。
本來樊禹還要把黃古清的私生子找到再把天書傳給他,隻是如今下四境看似平靜,可隨著修煉者的不斷來勁,注定暗流洶湧,所以把天書給他並不一定就是好事。
所以樊禹決定這本天書還是暫時捏在自己手裏的好,等自己什麼時候修為上去了,再回到這裏把天書交還給黃家血脈。
夏境很少下雨,即便下雨天氣也同樣悶熱,樊禹以前並不知道雨到底從何而來,之前還是在廣茂天君留下的一部書中才看到,原來整個天下的雨水都是從四海而來的。
強力的海上巨風有時候甚至能把它們從東海卷到西海,這也是無數年來從未有人橫跨四海,或者直接從空中穿過的原因。
拋開灼熱無比的太陽與陰冷徹骨的太陰不說,單是這海上巨風,就連仙人都難以抵擋,倘若沒有那條固定航線的話,任誰都不會願意冒這個險。
樊禹飛的已經很高了,可是依然沒有越過厚厚的雲層,索性就直接在雲中飛行,這對從未上過天的人來說是一種新奇的享受。
凝而不落的細小水珠,不斷的打在臉上,竟給樊禹帶來一陣失落。
自從沈初雪開始,自己就流年不利,過往的二十年間,自己經曆的事不少,生死危機更是不計其數,可是仔細算下來,自己好像就沒有從頭到尾完成一件事。
因為這些所有的事,全都脫離了自己的掌控,從留仁寨的覆滅,白蟲林的失力,到泰和樓的暴露泠水河的圈套,再到雨洛的危機,怪冰山的遭遇,以及最後的鬼物,幕後的黑手。
這裏每件事自己都參與了,一開始都在其中扮演著重要的角色,可是到了最後,卻基本都成為了一個可有可無的人物。
好像自己身邊一直有兩種力量在較勁,一種在費盡心思的把自己推向麻煩,而另一種則是竭盡全力的把自己從麻煩中摘出來。
這種感覺很不好,這就好比讓一個餓了許多天的人去烤一塊肉,眼看肉要烤好了,可是卻被人一下拿走,不知道藏在了什麼地方。
這就是樊禹現在的處境,回想一下之前的所有事情,樊禹幾乎都不知道後續的結尾怎麼樣了,現在除了他自己外的其餘人過的怎麼樣,甚至都是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