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不禁吃驚地叫出了聲音,貴族沉靜的氣質頃刻間蕩然無存:
“你你你、你居然是瓦利歐?”
“嗯,五年來我變了很多呢,你認不出我也是應該的。”
瓦利歐露出了溫柔的笑容。
說到瓦利歐,蓮隻能想到一個人:那就是家鄉裏惡名遠播的著名混混頭兒:不良少年瓦利歐。以前的日子裏,每天幫母親買完菜回家的路上,蓮總要提防著某個人的騷擾:
“喲,是蓮啊!”
那時候的瓦利歐總帶著一幫人,大搖大擺地走在路上。倘若被他們逮住了,那麼接踵而來的便是一連串的發問:
“搞毛啊,明明是男的,頭發還那麼長是要幹嘛?”
“簡直跟女生一樣啊!喂,我說,你到底是不是男的啊?”
以瓦利歐為首的混混們開心地笑著,絲毫不掩飾目光裏的戲謔之意。
明明是男生,蓮卻擁有女孩一般的麵孔,和女孩一般纖細的心靈。每次被罵完,他都一個人蹲在鄉間的石子路上啜泣,直到母親擔心地提著燈出來尋找。
因為時常遭到嘲笑,幼小的蓮討厭極了瓦利歐。蓮目前為止的人生中,能稱得上“心靈創傷”的事情隻有三件:一是被囚於薔薇宮,二是五年前的火災,而第三件則是和瓦利歐相關的所有事情。
“你這種不男不女的家夥,幹脆去花街賺錢好啦!”
瓦利歐說這句話時,就像是在談論“今晚吃什麼”一般輕鬆,但對於那時的蓮來說,這無心的話語卻每每讓他或是泫然欲泣,或是怒火中燒。
然而,那樣的瓦利歐,此刻卻如此溫柔地看著自己……差別太過巨大,蓮簡直沒辦法相信:這個如陽光般溫暖的青年,居然就是昔日那個可惡的混混頭子。
“不敢相信嗎?確實呢。畢竟自從那天以後,我已經徹底地改變了。”
瓦利歐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叢穿著打扮到言行舉止,我已經跟原來那個自己徹底告別了。就算當初那些跟我一起的那些家夥,現在看見我大概也認不出來吧……”
“那個……雖然我還是不太相信,但你原先不是很討厭我的麼?”
沒錯。瓦利歐那家夥明明那麼看我不順眼,然而眼前的這個男人對我卻是熱情得讓人受不了。果然還是沒法認定他就是瓦利歐……
“不,我一直都很喜歡你!”
瓦利歐突然握住蓮的手,激動地說。一旁的茉莉“噫——”地驚歎著,就像是看到帶刺激情節的耽美小說一般。
“我……我從一開始就特別在意你,但是又不知道怎麼跟你搭話……其他人起哄,我也就跟著一起了……但是!我隻是想接近你而已!那個時候我太自私了,隻顧著自己開心……”
大哥,您這個自私也太過分了吧?蓮的嘴角幾乎要抽搐起來。
“但是事實上,你也隻是一直在給我造成傷害好吧?每次每次,隻會一個勁的……咦?”
忽然,蓮回想起了以前的事情。雖然瓦利歐一直出言羞辱自己是沒錯,但是在蓮的記憶中,他幾乎沒有一次對自己動過手。而且自己也不是沒有接受過他的幫助,比如瓦利歐時不時會搶過自己手中的袋子,壞心眼地說女孩子不應該提這麼重的東西……
“那個時候我也隻有16歲,根本不知道怎麼表達自己的感情……再說了,男生喜歡上男生不是很奇怪麼?”
不奇怪不奇怪——女仆茉莉站在一旁,嘴裏似乎在嘀咕著什麼。
“但是!現在我明白了!如果是蓮的話,就算是男生也絲毫沒有關係!自從你消失在鎮子裏以來,我每一天都在後悔沒能說出‘喜歡你’這幾個字!還一直在傷害你!”
語無倫次的瓦利歐臉色潮紅,就像是初次表白的少年一般。他俊俏的麵龐湊近蓮的臉,兩人的鼻尖幾乎要碰到一起:
“所以,給我一個機會好麼?至少讓我在一旁看著你就足夠了……”
真是一個奇怪的人呢。蓮感覺自己冰封的心,似乎漸漸有些融化:
“哼……反正你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我也不可能輕易放你走掉。你就做好當我的狗,趴在地上汪汪叫的覺悟吧。”
“太好了……”
瓦利歐臉上綻放出燦爛的笑容,那副樣子就像是迎接主人的寵物狗一般。
“對了,說起來,你為什麼要打扮成女生的樣子啊?”
“現在才想起來問這件事麼,你這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