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兒坐在大廳一角,呆呆地看著熱鬧的人群。宮廷樂官們奏起了柔和的舞曲,一對對年輕美麗的貴族青年男女們手拉著手,在燈火輝煌的宴會廳中盡情展現美妙的舞姿。年老的紳士們坐在一旁,端著紅酒讚賞地看著這群年輕人,麵帶微笑地議論著自己的孩子們。
“好想找個漂亮姑娘一起跳舞啊……”
無力地嘟囔了一句,姬兒用手撐著臉,鬱悶地想著。自幼喜愛舞刀弄槍的姬兒,劍術隨著年齡一天天精進,而文學、藝術、交際方麵的學問卻一點也沒有學到。如果能時光穿梭的話,姬兒簡直想回到小時候,狠狠抽一頓那時不願去上舞蹈課的自己。現在,就算是跟蓮一起跳舞,姬兒也會頻頻踩到他的腳尖,引來一頓義正言辭的說教。
“高貴的卡爾王太子殿下,能否允許卑職占用您一點時間?”
思緒被打斷,姬兒疑惑地抬起頭:一個中年貴族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姬兒身邊。
一張商人般精明的胖臉,豆子般的眼睛,把禮服撐得鼓鼓的,圓潤的身子。在腦海中搜尋了一會,姬兒才記起了這位來客的名字:
“……呃,可敬的帕裏耶魯公爵,您找我有什麼事情嗎?”
帕裏耶魯公爵是愛爾維拉的重臣,在諸侯之間頗有威信——在蓮剛開始輔佐自己處理公務時,曾與姬兒一起將愛爾維拉所有公國的領主資料都看了一遍。要不是那次被蓮強壓著背了一些東西,自己恐怕直到如今也說不全諸侯們的封疆、稱號。
“其實,近一段時間以來,帕裏耶魯領內流寇橫行,領民們深受其苦。希望殿下允許臣下征集鄉勇,好讓領民們免受匪類之擾。此係萬千黎民性命之要事,請殿下務必速速首肯,好讓人民居有所安啊!”
帕裏耶魯公爵手舞足蹈,一副悲天憫人的模樣。圓潤的身子隨著他慷慨激昂的講話,也一顫一顫地抖動起來。姬兒目瞪口呆地望著他,一時間竟不知道作何反應。
“殿下切勿遲疑啊!這可是人命關天的大事!隻要您點一個頭,發一份命令給臣下,臣下即刻就讓家臣們召集鄉勇,還領民們一份安寧!”
“增召私兵,這種事情要召開貴族會才能決定的吧?還請公爵稍安勿躁,待我……”
即使是不熟政務的姬兒也知道,領主要征集私兵這種事,必須得慎重考慮,決不能輕易答應。畢竟不在自己控製之下的軍隊,對王室來說是非常大的威脅。可還沒等姬兒說完,帕裏耶魯公爵便急切地打斷了自己的話語:
“這種事情可遲不得啊!等開了貴族會,商量好了的時候,我的子民們估計都要死光啦!”
他誇張地揮動著粗短的手臂,好像被匪徒騷擾的是自己的母親一般,
“隻要您在此點一個頭,我立馬就通知家臣著手去辦!殿下您素有仁慈愛民的美德,可不要因為遲疑而害死您的千萬子民啊!”
姬兒不禁犯難起來。先不說帕裏耶魯公爵所言是否屬實,增加私兵這種事對王族來說一直都是非常忌諱的。姬兒也曾聽說過,愛爾維拉曆史上很多次叛亂,就是因為諸侯擁兵自重造成的。這位帕裏耶魯公爵一副憂國憂民的樣子,誰知道他得到允許之後,會不會讓私兵們攻打王城呢。
“恕我不能答應您的請求,可敬的帕裏耶魯公爵。征集私兵茲事體大,必須要召開貴族會議,得到眾臣的同意後再行征召。”
鼓起勇氣說明了自己的意見,帕裏耶魯公爵一下子跳了起來:
“您這是在見死不救啊!領民們有倒懸之急,您卻還要召開會議再去救人!您難道不會變通麼!您那仁慈、英明的美德,難道隻是虛有其名而已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