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不能哭,他若哭了,無措了,比他更痛苦的心悅怎麼辦?
半晌後,他搓了幾把臉,神色恢複如常,回到蘇心悅的病房。
“哥,你和爸怎麼下去這麼久?”蘇心悅無聊地換著台,隨手把遙控器扔到一邊去,“現在的電視劇都一個套路,笑點一點不好笑,滿屏尷尬。”
“明天回家,你就不無聊了。”君慕溫和地說道,探出手撫摸她消瘦的小臉。
蘇心悅的臉型偏圓,看起來喜氣,充滿少女般的活力,尤其是她笑的時候,圓圓的眼睛微彎,整張臉像太陽一樣會發光。
自從流產以來,她一天比一天消瘦,手腳時常冰涼,他摸著她的手都膽戰心驚的,顯然是身體吃了大虧。她身上始終籠罩著一層陰翳,再也看不見太陽的明媚。
所以,米莉在醫生說能吃補藥以後,天天換著花樣給她進補。
君慕默默地說,縱使全世界都不相信你,我也會相信你,因為你隻有我了。
蘇心悅微涼的手心覆在他的手背上,關切地問:“哥,你怎麼了?”
“我沒事,你的手還是這麼涼。”君慕心疼地反握住她的手,捂在自己手裏。
“是不是爸爸跟你說什麼了?我們訴訟君墨染的消息,瞞不住爸爸的,法院一定會告訴他。爸爸凶你了,還是……打你了?”
君慕知道瞞不住,仍然半遮半掩地說道:“爸爸怎麼會打我?別多心,不過倒是說了我幾句,他氣走了。爸爸不當你的麵說破,就是顧及你的身體,你別放心上,都有我呢。”
“哥,那你不能被爸爸說動!以前的事我可以原諒君墨染,當什麼都沒發生過,那些委屈不過是些小委屈,忍一忍就過了,可這件事不一樣!
她殺死了我的孩子,害得我可能再也不能做母親!若是不把君墨染繩之以法,我怎麼對得起那個在我肚子裏呆了三個多月的小生命……”
“心悅,心悅,別激動!我沒說要放過墨染,”君慕抱住她,擦掉她臉上的淚水,哄著她說,“我不會放過她的,誰來說,我都不會放過她。”
他本來還在猶豫他告君墨染的消息走漏,要不要告訴蘇心悅,此刻徹底打消念頭。
蘇心悅現在根本提不得君墨染,每提一次,她哭一次,她正坐月子,不能流眼淚。
第二天一大早,君慕去辦理出院手續。
君建國派了車子來接蘇心悅,由於他回去後沒告訴米莉,米莉並沒有來。
蘇心悅住院的事情沒有聲張,君家一直很低調,此時隻有君慕護著蘇心悅,身後跟了一個護工,一個家裏來的小保姆。
四個人剛出醫院大門,突然跑出來一群記者圍堵,對著蘇心悅哢嚓哢擦拍照。
蘇心悅驚得花容失色,使勁朝君慕懷裏躲,她這副狼狽憔悴的樣子,縮在君慕懷裏楚楚可憐。
這些是她讓霍展擎對君墨染出手時早就預料到的,但是昨天盯著電視機和報紙盯了一天,一直盯到今天早上,外界一點風聲沒傳出來,君墨染沒被千夫所指,那這些記者來拍她幹什麼?
蘇心悅心底騰起一股巨大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