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永遠(2 / 2)

“宣雲安然無恙,我是怎麼樣,是死是活你就都無所謂了是不是?薑靜煙你回答我啊!我在你心中就那麼廢物嗎?一丁點兒也比不上宣雲嗎?他是比我英俊,還是比我武功高強,你倒是清清楚楚地告訴我啊!”

“你告訴我了,我就不會再纏著你了,你不說,我怎麼會懂?我就像個傻子似的,怎麼會懂!太可笑了,剛剛我還一心想著把所有衙役都打倒,救出宣雲的……太可笑了,我的性命在你眼中那麼無所謂,還宣雲最重要……太可笑了……”

薑靜煙試圖解釋幾次,都被白溯的大嗓門蓋了過去。她還是少見地嚐到有口難言的狼狽,而且就算給她機會,也無法闡述得透徹。

其中涉及的空間係統教她怎麼闡述?

她本來是可以掩蓋此事,無論是白溯還是宣雲均是無罪釋放的。

“對不起。”她說:“你怎麼想都好,你怎麼舒服就怎麼想吧,你有權利發瘋。我沒有說謊話,那天晚上,確實是你殺了人,不是宣雲。你信也好,不信也好,事實就是如此。”

“即使是我殺了人又能怎麼樣?怎麼會好,怎麼會舒服?”白溯苦澀地歎息:“我救了你,你也不會領情,事實就是如此。”

他轉過頭來看著宣雲,哀痛地啟唇:“我看得見,我不像她,能夠明明白白地看得見。你,也喜歡她不是嗎?你房間裏擺放地那隻蘆葦編成地小蟋蟀,不就是她的手藝嗎?”

“你能再自欺欺人,我卻不能再視若無睹,裝瘋賣傻了。重要的不是誰殺了人,重要的是她在乎的究竟是誰。”白溯闔目,陡然仰天長嘯,幾乎嚇壞了縣令與師爺。

白溯隨即又恢複了他標誌性的傻兮兮笑容,“好好兒照顧她。”他狠狠地捶打宣雲的胸脯,“我有沒有說過,你們兩個還是蠻配的。”

白溯歪了歪頭,似乎想要看向薑靜煙,又沒能做到,仍舊緊緊地盯著宣雲道:“薑靜煙是個好女孩兒……應該是吧,總之,祝你們永永遠遠的幸福。”

語畢,他越過宣雲就朝大門走去,宣雲沒回身,一把抓住了好兄弟的胳膊。“你誤會了,就不能冷靜冷靜嗎?”

他們能感覺得到,白溯是要離開,不是離開衙門,是永永遠遠的離開,離開他們的視線。

白溯甩掉宣雲的手,嬉皮笑臉地道:“你了解的,我從小的願望就是做個劫富濟貧的大俠,四處流浪,天涯海角就是我的家。如今我終於鼓起勇氣實現我的願望,你就別再攔我……”

頓了頓,他接著開口,語音越來越弱:“千萬別攔我,多呆一刻我就要發狂。”

兩人合力舉推的大門,他一手就輕而易舉的擺平。

白溯還是那個力大如牛的白溯。

他還是那個風風火火的他。

“站住!”薑靜煙吼道。

白溯停下腳步,又再次邁腿。

“我叫你站住!”她喊道:“你不再我身邊的話,誰再一天十二個時辰地做我的拐杖!”

白溯再停,再抬腳。

“你不再我身邊的話,誰再隨叫隨到跑去山下幫我買烤鴨,醬雞,五花肉!”

白溯笑了笑,沒有停。

“你不再我身邊的話,”薑靜煙也分不出是原主的難過還是她本人的心意了,她啞聲道:“你要是不再我身邊的話,誰再心甘情願地被我欺負?我生氣了,再找誰發脾氣?站住!”

白溯擺了擺手,一躍跳上屋簷,飛簷走壁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縣令與師爺頭挨著頭,瑟瑟地擠成一團,如同兩隻小鳥般崇拜地豎起大拇指:“好厲害!”

宣雲垂下眼眸,好半天才伸手攙扶薑靜煙:“回去吧,師傅也等急了。”

那個消失了的人本應該是他,是他的好兄弟,好哥哥給他留下了可能性。

誰說他沒有家人的?他,他們都是他無可取代的家人。

“恩,好,我也累了,回家吧。”薑靜煙的口吻平靜,可她沒再接受宣雲的攙扶,獨自一人,摩挲著前進。

她的拐杖沒了。

不要緊,她不會哭,但也不想再要第二幅拐杖了。

沒辦法,誰叫我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等我們長大了,我就同時娶你們兩個好了。

為什麼?

笨蛋,這樣我們三個,不就能永永遠遠地在一起了嗎?

流靄紅霞,狂風驟雨,一直在一起。

一直,一直,一直……

我們,不是最好最好的朋友嗎?

我們,不是最親最親的家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