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走到無人的房簷下,陳櫻放開連清,目光清澈地望著連清道:“今後不管旁人說什麼,你都要記住,你很好,以後也會越來越好的。”
“我希望你能向我爹一樣,奮力上進,永遠懷著一顆赤誠之心。”
連清點了點頭,目光定定地望著陳櫻道:“我從來沒有想過那些事情,在我的心裏,我們是一家人,很重要很重要的家人。”
陳櫻真正地笑了起來,開懷道:“我知道的。”
連清也笑了起來,心裏沉甸甸的感覺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空蕩蕩的虛無感。仿佛,他將自己最重要的東西,某種難以掌控的感情,在這一刻放逐了。
跳下陳家挖廢的囤水井裏,顧胤賢著時清醒不少。
這井四四方方的,深約一丈,寬一丈二左右。
裏麵積攢了厚厚的一層灰,顧胤賢看著沾染一身灰垢的自己,苦笑了一下。
自從遠離那些廝殺,他已經許久沒有這樣狼狽過了。
小姑娘們不都喜歡位高權重的夫君嗎?
在他的眼裏,連清真的是……太不堪一擊了。可少年郎,最容易動心,僅僅憑著心裏的愛意,什麼都能豁得出去。
一時的感動,最容易讓姑娘犯傻。他看陳櫻那麼聰明,實在是不忍她在情事上受些波折,最後落得跟他娘一樣,鬱鬱寡歡。
可貌似,他有些自以為是了。
顧胤賢終於明白,為什麼趙琛會求到他這裏來,為什麼會這樣擔心陳櫻?
原來那個家夥早就清楚陳櫻的性子,她喜歡像她父親那樣敢作敢當,有所為有所不為的男子。而不是因為自身利益,可以暫時犧牲旁人的政客。
心裏的怨氣突生,顧胤賢發現自己也被趙琛擺了一道。
趙琛自己不敢麵對陳櫻,希望他來當說客。今日若不是陳櫻厲聲嚴詞地說個清楚,或許他還以為是陳櫻心裏有了連清,這才看不上趙琛的。
冷笑一聲,顧胤賢心甘情願地在廢井裏刨著泥垢。
他決定了,要給陳櫻尋一位真正配得上她的夫君。至於趙琛,讓他自己孤獨終老吧!
江潮找了一圈才在陳家廚房裏找到挖泥垢的顧爺。他發誓,他一定不是眼花了,可他怎麼就不敢相信呢?
向來有潔癖,寧願一夜獨坐天明也不願意將就床鋪睡覺的顧爺,竟然在挖泥垢?
“顧……顧……顧爺!”江潮的聲音都是抖的,站在那門口都不敢進去。
顧胤賢埋頭幹活,聲音不悅道:“你擋著光了。”
“哦哦。”江潮嚇得直接匍匐在地,雙手隻差合十拜一拜了。
他嘴邊全是土腥味,艱難地開口道:“顧爺,要不還是屬下來吧?”
顧胤賢在廢井裏道:“不用了,你去備水,等會我要洗澡。”
江潮心想,這要備多少水才夠您洗澡啊?
而且……就您現在這個樣子,屬下也不敢走啊?
聽不見動靜,顧胤賢厲聲道:“江潮,給我滾出去。”
江潮一咕嚕爬起來,一邊應聲,一邊往外麵跑。
待走到無人的房簷下,陳櫻放開連清,目光清澈地望著連清道:“今後不管旁人說什麼,你都要記住,你很好,以後也會越來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