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吳嚴清撐場子,陳書辛被攙扶進去叩頭,哭靈。

村裏幫忙的人也連忙拿了孝衣出來給陳櫻他們穿上。

傍晚,喪事落下帷幕。

在陳家幫忙的人漸漸散去,陳櫻扶著她爹去正房裏休息。

吳嚴清讓陳櫻去泡茶,陳櫻走出房門之際才想起,這家裏哪有茶?

她蹲在正房門外,隻見從外院走來兩個青年男子。

一個著圓領紫袍,腰束青色絲絛。另外一個著青黑色直裰,腰束一條棕色布帶。

他們二人一前一後,看起來像一主一仆。

其中穿紫袍的青年看上去不過二十出頭年紀,容貌俊美,眼眸清亮,鼻梁挺拔,唇瓣輕抿著,神情和煦。

察覺陳櫻的注視,他的目光徐徐掃來,眼底閃過一絲幽芒。

陳櫻微微一震,剛覺得這目光有些熟悉,那人卻向她微微頷首,隨即進了正房。

而他身邊跟著的人,則守在正房外。

這人三十出頭的年紀,鼻梁高挺,濃眉飛鬢,輪廓深邃而硬朗。隻見他對著陳櫻善意地笑了笑,隨即豎起了大拇指。

陳櫻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漸漸回過味來。剛剛進去看她爹的男子應該也是楚王派來的。

陳櫻沒有走遠,隱隱聽見了裏麵的談話。

紫袍男人進去以後便道:“我會些岐黃之術,特意來給陳先生看看。王爺的意思是,您保重好身體,他日複起之時,便是接您回京之日。”

“咳咳,勞煩王爺惦記。請幫我轉告,就說……就說我恐時日無多,請他不要再為我打算了。”

吳嚴清道:“陳先生,王爺敬您是恩師,不會不管的。我與顧爺這次前來,就是為您出頭的。”

“可我……咳咳……”

房間裏的咳嗽聲不止,陳櫻突然有些煩躁地渡步。

這時隻聽叫顧爺的男人道:“你來幫我扶著陳先生,我為他紮幾針。”

“好勒,顧爺親自出手,陳先生一定會好起來的。”吳嚴清的聲音有些歡快,顯然對那紫袍男人很有信心。

果不其然,陳櫻沒有再聽見她爹咳嗽的聲音。

就在她鬆了一口氣的時候,突然房間傳來顧爺的聲音道:“找個盆進來。”

“哦哦,我馬上去找。”陳櫻大聲應道,隨即跑去前院找木盆。

不多時,陳櫻擰著一個木盆垮進正房去。

房間裏還未點燈,光線很暗。陳櫻剛進去的時候,突然就駐足不前。

她站在明罩下,努力分辨她爹在哪裏?

就在這時,顧爺的聲音在她的對麵響起:“過來。”

視線清明了一些,陳櫻看著他們三人都在床上。叫顧爺的男人在施針,吳嚴清扶著她爹,此時他們都麵對著她。

看樣子是用盆預備她爹會吐,陳櫻將木盆放在她爹的麵前,然後去點燈。

燈才剛亮,隻聽她爹突然嘔吐,聽聲音十分洶湧。

陳櫻回頭,隻見她爹嘔出好幾團血塊,看樣子十分嚇人。

盆放得太近了,有些血塊噴出了盆外。

陳櫻連忙過去,伸手將木盆往外拉了一些。

她做完這件事,抬首時,隻見那個叫顧爺男人正望著她,眸如點漆,到像是有些讚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