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天凡也不解釋,把身份證擱在一處幹淨的桌麵上,用手機照了相,把證件地還給她時,提醒道:“你如果是通緝犯什麼的,最好說一下,因為我還要到公安局核實你的身份,別到時打麻煩。”
“嗬嗬,這個你盡管放心,身世絕對清白。”柳婭玲終於露出發自肺腑的笑容。
……
羅洋橋在北橋區以西,接近於城鄉結合部的地段。其實作為命名依據的真實的羅洋橋已成了曆史沉澱,隻有毫無象征意義的名字勉強流傳了下來,或許還會繼續流傳下去。
呂天凡是第一次來到這地方,四周並沒有明顯的參照物。寬闊的公路上,來來往往的集裝箱卡車之類的重型貨車明顯多了起來,所過之處煙噴塵揚。公路兩側是一趟低矮的平房,掛著諸如“洗車”、“輪胎”、“食雜店”之類的小招牌。不遠處道邊立著一根石灰柱,上麵掛著一塊“市政界”的牌子。
在這裏看不到一絲羅洋橋的影子,甚至連道旁的店鋪都不屑於用這個名字。唯有公交車站,執拗地掛著“羅洋橋站”的站牌。呂天凡正是乘311路公交車來的。
下了車,呂天凡四處望了望,煙塵彌漫中,除了來往疾馳的車輛,看不見幾個行人。按照事先的約定,呂天凡掏出山寨手機,撥了一個號嗎。
一個含混的女聲在聽筒裏響起:“哦,你到了?來的這麼早啊?嗯,我看見你了,稍等一下,我馬上就過去。”
等了兩三分鍾,從對麵一家小食雜店走出一個年輕的女子,過了大道,向呂天凡走了過來。
“嗨,你好。”呂天凡迎上去,拘謹地打著招呼。
年輕女子二十六七的樣子,細眼薄唇,過肩的長發因疏於打理顯得隨意蓬鬆,她正是網絡上照片所顯示的“愛蓮”。隻是由於整體個頭不高、身材單薄的緣故,整個人看起來遠沒有網上所見的漂亮。
“你就是‘叼支煙’吧?我一眼就認出你了,來得這麼早啊。”愛蓮淡淡地說,笑了一下。隻是這笑容怎麼看起來都有點勉強。
“反正也沒事,怕你等的著急,”呂天凡搓搓手,四處張望著,“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坐一會?”
“這裏有什麼好坐的,哪有個安靜的地方?要不就去我們公司吧,我和老總說了你的事,他正等著你呢。咱們先把正事辦完,哎,我讓你帶的東西都帶了嗎?”
“這個,咱們是不是再考慮考慮?你說的‘金露膏’真有這麼神奇嗎?你不是說要給我拿個樣品看看嗎?”
愛蓮怔了一下,隨即上前挽住呂天凡的胳膊,伸出手指點了一下他的額頭,軟軟地說:“你真是個死腦筋,公司裏有的是樣品,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接著撅起嘴唇,“因為這個產品利潤太大,所以公司對準入門檻要求很高。人家可是厚著臉皮跟劉總磨來一個名額,你看著辦吧。”
話是這麼說,但她緊緊抱著呂天凡的胳膊就是不放手,並不算太飽滿的胸脯有意無意貼了上來。
呂天凡屬於那種秉承有便宜不占非君子所為的慣有模式,自然不會放過眼下的機會。他撓著頭發,故意扭著身子,磨蹭著肉呼呼的一團,皺著眉頭:“咱們不是說好了,先談咱倆的事,再說投資的事的嗎?我是為了你才來的。”
愛蓮又是微微一愣,轉瞬恢複如常,撒嬌似地說:“你這人真是一根筋,人家在公司就有宿舍,非要明著跟你說出來才滿意啊。”
呂天凡明白過來,很為自己惡補了一晚上的功課不值。眼前的這個此“愛蓮”,恐非和趙熾聊天的那個彼“愛蓮”。不過被人借用了影像,捉筆其實另有其人。就如同趙熾代他聊天一樣。枉費自己背了一晚上的聊天記錄,對方甚至連這個裝樣子的過場都懶得做。否則也不會對他一再提及的聊天內容竟似一無所知。
想歸想,表麵上呂天凡做出色授於魂的樣子,急忙說道:“你也沒跟我說啊,那咱們走吧?”
愛蓮也做出害羞的摸樣,跺了一下腳說:“這樣的事你讓人家怎麼說啊。”
雙方都認為自己是獵手,對方是獵物。隻不過一方在明一方在暗。然而到最後終歸是要真相大白,決定誰能真正地笑到最後隻能看誰有絕對的實力。
兩個人躲閃著來往的車輛,過了大道。在愛蓮出來的那家食雜店旁邊,有一條窄巷。走進巷子口的瞬間,呂天凡察覺到旁邊的食雜店又鑽出兩個人,遠遠吊在他們身後。
一路上愛蓮似黏在了呂天凡的胳膊上,不離分毫。後者自然明白怎麼回事,依舊不動聲色,不時地提起網聊裏的話題,當然其中真真假假,料想愛蓮也難辨別。
這個愛蓮果然上當,網上說的話她確實知道的不多,常常張口結舌,隻好不停地靠出賣色相的方式轉移話題。呂天凡正樂得她如此,趁機揩油不止,當然也不敢太過分,否則就有露餡之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