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滴盡，終於不動彈了。
殺豬佬馮老大抹了把汗，嘶啞著嗓子吼，“我還從沒見過這麼大力的豬，老子還以為今兒一刀子捅不死呢。”
周邊人大笑，跟蘭康寧打趣，必須吃一頓豬血飯，把抓豬花掉的力氣補回來。
蘭康寧從未見過別人家豬欄裏的豬，對比了隔壁安家和養鴨子的人家，才發現自家的豬是真大。
心情好，自然不在乎一頓飯，邀請道，“今兒辛苦大家了，等會兒要是不嫌棄，就在我這裏吃頓殺豬飯，不說菜多好，反正飯管夠酒管足。”
廚房裏的人聽到外麵的動靜，花婆婆坐不住了，“幹娘，您跟我說說，殺豬飯要怎麼煮？我搭把手也能快點吃上熱乎飯，這寒冬臘月的都不容易。”
老馮氏和杜若的輩分因為小輩的叫法，足足差了一個輩分，當初認幹親的時候，老馮氏一句話解了尷尬。
認幹親，管兩輩人就行了，她是個老古董，不需要另算輩分，怎麼叫不過是個稱謂。
杜若和花九歌雖是灑脫之人，但絕不會亂了規矩，當初認小森和小琳的時候，不曉得家裏還有老祖宗，這會兒知道了，自然不會亂喊。
那年月生孩子早，老馮氏和花氏夫婦差了不到二十歲，又比老蘭氏隻小五歲，幹脆改口喚幹娘。
幹親一下子認了三代人，也是少有的。
因如此，杜若和老馮氏老娘倆嘮起嗑兒來，親熱的很。
“你在壇子裏撈幾顆酸菜出來，我把豬紅先處理了。”
老馮氏跟杜若說完，轉頭吩咐蘭康寧等人將豬紅的盆子直接抬到灶台前，“放這兒就行，你們去忙，找康寧問一下，中午多少人留飯。”
外麵太陽晃得白花花，刺眼，蘭康寧脫了棉衣，穿著背心夾襖還熱得渾身冒汗。
將掉下來的袖子又擼了上去，“行。”
轉頭見杜若挽袖子正在搬壇子，嚇一跳，“幹媽，您今兒是客人，這事兒讓小森來就好。”
遭來杜若一記白眼，“小森多大的娃呀？今兒難得放假，同學又來了，不陪他們，反倒在廚房裏忙活，你好意思我還不好意思吃呢。”
蘭康寧訕訕一笑，“還有小姨子呢……”
“哼，幺妹也忙著呢。你們家後麵的事兒可煮頓飯重要多了，你別管了，廚房交給我和你奶……”
老馮氏正將凝固的豬血一塊塊鏟進鍋裏，聽他們倆扯了半天還在那兒，開口趕人了，“都是一家人，你見外個啥，趕緊出去該幹啥幹啥去。”
奶奶都開口了，他也不好糾結，因為外麵又有人喊他了。
豬太重，在腰盆裏轉不過身來，喊他搭把手。
殺豬佬兩人搭夥兒，一個上午動作快，可以殺三頭豬，臘月是他們職業的旺季。
蘭康寧剛出門，就聽見馮老大在喊，“大哥，我緊趕慢趕將前麵兩戶忙活出來了，就為了吃小森做的飯，上次幫忙回去以後，一直念念不忘……”
蘭康寧趕緊打住，“今兒是我奶奶和幹媽燒火，整出一桌子殺豬菜沒點兒功夫可弄不出來呢。”
血滴盡，終於不動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