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感知更加敏銳的夏德,更是感覺到他靈魂的一部分,已經因為剛才的“融合”而產生了永久性不可逆的變化。
“其實,我原本的計劃是,如果真的無法阻止拉普拉斯·克萊因·霍華德那綿延了兩百年的計劃,就讓杜魯特·吉爾斯一起被吸收。當第一第二候選者成為一體,被選者儀式大概率會出問題,而我事後,也能將他們重新分離出來。”
夏德輕聲說道,身後棕色頭發的姑娘拉著他的袖子,幾乎要哭出來了:
“你剛才為什麼要答應先祖的要求?你既然感覺自己能夠將被吸收的家族成員重新分離,為什麼還要答應他?”
“他當然是不想讓你受苦。”
一旁的伊露娜頭頂懸浮著的暗金色天平,保護眾人在那越來越亮的紅光下不受傷害。她像是一點也不擔心目前的情況,反而對那魔女說道:
“梅根,又或者說是奧黛麗。”
明明伊露娜的年齡比魔女小得多,但她卻看得更明白;
“夏德不願意失去你,哪怕隻是暫時的。我說,你不是有著‘智慧’的頭銜嗎?怎麼連這一點都看不清楚?”
“可是.”
伊露娜直接打斷了她的話:
“如果你願意相信夏德,就不要在這裏猶豫和遲疑。你知道嗎,我從來都相信他,從一開始就是。”
她對自己大膽的說出了這些話感到微微臉紅,但又滿意自己的大膽,並將這視為了生日前自己的成長。
“你沒必要悲傷,你能夠再見到她。”
一旁的夏德對杜魯特·吉爾斯說道,滿臉淚水的男人縮在地麵上看向了夏德:
“拉斯特會回來?”
哪怕提前讓教會準備了“活死人之心”,夏德依然沒有答應:
“將死去靈魂從死亡中拉回來,是絕對的禁忌。我不能保證她可以回來,我隻能保證,你還有機會再見到她。”
說完,又看向了伊露娜:
“血肉融合的力量,你懂了嗎?”
十七歲的姑娘露出了笑意,將手按在自己的胸口正中央:
“愛德華茲登神術,我和你一樣,都看明白了。”
他們雖然沒能提前找到占卜家的本體並殺死他,因此沒能讓自身成為“愛德華茲登神術”的主導者,但至少此時此刻,這儀式進行到最後時刻的時候,他們都明白了血肉融合的力量,到底是什麼。
“那麼夏德,你準備好了?”
伊露娜問道,夏德看向高處那團繼續膨脹的耀眼紅光,微微搖頭:
“在那之前,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杜魯特·吉爾斯,站起來,現在,你們三人請回答我一個問題: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是什麼?”
梅根與奧黛麗一起回答:
“格林湖中央島與這座島同為一體,卻永遠也不會觸碰。”
杜魯特·吉爾斯扶著地麵起身,抽泣著說道:
“是生與死的距離,是求而不得,是過去的錯誤,在現在永遠無法挽回。”
隻有伊露娜笑著說道:
“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明明是心與心的距離。”
她此刻莫名顯得有些成熟,並不是夏德在黑暗魚人·勒梅爾太太的記憶中看到的那種冷厲而又殘酷的成熟,那是更加溫婉、更加柔和的成熟:
“人與人之間永遠也無法相互理解,永遠也無法打開所有的心靈壁障。但這雖然是最遙遠的距離,卻也是人與人之間,能夠存在著的最親近的距離。空間,彌合與分離,這真是太有趣了。”
她似乎懂得了一些事情,隻是還沒想好要如何表達,便被夏德塞進手中了一把“武器”。粉紅色的結晶尖刺,已經躺在她的手裏。
伊露娜·艾米莉亞·貝亞思輕咬自己的嘴唇來讓自己冷靜,溫柔的結晶尖刺讓她感覺自己要顫抖起來,但她還是強作鎮定:
“那麼,還是和以往一樣嗎?”
“是的。”
夏德笑著點點頭:
“等著我,大概要幾分鍾。”
伊露娜也露出了笑意,眾人抬起頭,頭頂血紅色的光芒已經如同黑夜中的月亮一般耀眼,並逐漸照亮了島嶼上剛才被黑暗吞噬的地方。
鬱鬱蔥蔥的血紅色大樹在輕輕搖晃,當那血紅色的光芒真正照亮這片空間的每一個角落的時候,這裏也將徹底的由物質世界的反麵,變成脫離物質世界的空間。
而這,也是“創造空間”的過程。
“你們在說什麼,夏德究竟要做什麼?”
梅根依然不了解,伊露娜卻搖搖頭不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