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知道,教會和其他環術士們已經開始登島了?”
伊露娜又問道,和夏德走向那長桌,但隻是站在桌前依然沒有落座。夏德凝視著麵前的占卜家,耳邊的“她”輕聲說道:
【很像,但依然不是本體。】
“當然知道,所有外來者踏入這座‘格林島’,我都知道。”
戴著單片眼鏡的占卜家說道,端起麵前的酒杯灑出酒水,水幕在空中顯現出了畫麵。
那遍布著礁石的島嶼周圍,在暴雨中,數十艘造型各不相同的小船搭載著高環術士們,已經在狂風暴雨中,出現在了密布著孔洞的漆黑礁石之間。
洶湧澎湃的綠色湖水中,數不清的怪物們,自水底如同海潮一樣阻攔著他們靠向岸邊。雙方僅僅是奇術的對轟,便在水麵上形成了一條清晰的光帶。
神術在試圖照亮這黑夜,十三環命環的光輝在霧中是如此的耀眼,綠色的湖水激蕩,潑灑在每個人的身上,甚至島嶼邊緣的碼頭處,都能看到已經上岸的西爾維婭小姐和嘉琳娜小姐,正試圖阻攔那些正在靠近格林湖旅館的怪物們。
阿芙羅拉小姐踩在一艘貝殼狀的小船船頭,棕色的頭發迎風搖擺。她對著天空吹響了手中的碧藍色海螺,當那悠揚的聲音響起,十多艘小船的後方,隨著密密麻麻的氣泡在浪潮中湧現,一顆顆美人魚的腦袋,從水下緩慢升起。
“美人魚,原來是阿芙羅拉家族的女士。”
“宴會廳”中的占卜家輕聲說道,夏德則意識到,魔女手持的那隻海螺,極有可能是類似於“喚蝶笛”的物品。
“地麵在上升!”
“就為了實現你瘋狂的想法,你知道你殺了多少人嗎?你知道此刻有多少人正因你而死嗎?”
他輕聲問道:
“所以,既然滅亡無法避免,你們猜,我做出了怎樣的選擇?”
這一刻地麵像是波濤洶湧的水麵一樣劇烈起伏,差點沒站穩的夏德和伊露娜同時伸手想要攙扶對方,但隨後便同時感覺到了這不僅是地震:
“是的,既然毀滅無法避免,那麼就試圖遠離這必將毀滅的世界。我將帶著這唯一的火種,作為世界的守墓人,延續我們的文明。”
忽的,修女的臉抬起,眼罩後的眼睛,仿佛直接看向了“宴會廳”中正觀瞧著戰場的人們。
“這是.樹?血紅色的樹?”
迄今為止最大的一聲來自於地底的轟鳴,也帶來了迄今為止島上最強烈的地震。
“我並不將自身視作天才,更不會自認為是救世者。我窺見了一段不存在的時空,正因為我看到了還有更多人有著更多的辦法,而我自認為不如他們,所以我選擇了另一種方式。”
占卜家輕輕點頭:
“是的,但總有人要做些什麼,不是嗎?”
下意識的抬頭去看愛德華茲舊宅的方向,那位於丘陵上方的舊宅,逐漸在這夜雨中變得清晰。地麵的震動讓丘陵也在震顫,而隨後,在巨響聲中,岩石爆炸、山丘崩碎,血色的巨物自丘陵下方升騰而起,轉眼間便伸向了天空。
結合醫生最初所說,第六紀元的蒸汽時代,決定了命環為黃銅。那麼,眼前的拉普拉斯·克萊因·霍華德,的確已經做出了決定。
整座島嶼在地震中都像是要散架了一樣的震動,樹林中的樹木瘋狂的搖晃著。島嶼地麵乃至於島嶼周圍的湖麵上,血紅色的烙印同時在此刻展現,並彙聚向島嶼的正中央。
那粗重的血色巨物迅速向上生長,在地鳴、狂風、地震以及島嶼四處無數鎮民們的祈禱聲中,根須遍布整座島嶼的巨樹,終於還是展現出了它全部的模樣。
“宴會,開始吧。”
愛德華茲登神術的啟動,甚至讓那些與環術士們戰鬥的怪物,都憑借血液和身體的本能,趴伏在地麵和水底向著島嶼中央膜拜。
桌邊的占卜家笑了一聲,維持著水幕從黛芙琳修女身邊移開,繼續展示著湖邊的戰鬥。他甚至又潑灑出了一杯酒,讓第二麵水幕展示林地中的格林湖旅館周圍的戰鬥:
“我想你們也沒有時間和我說多餘的話,在我們正式動手前,我隻問一個問題:世界的終亡,在可以預見的未來,必將到來。有很多人做了很多事情,但我窺見了那曾被毀滅的時間,我看到了所有人的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無法扭轉那必將來到的命運。”
十三環命環緩慢浮現在他的身後,但那命環並非金屬,而是完全由樹根構成。在此之前,夏德從未見過任何人的命環可以改變材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