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兒將頭深深的埋著:“回太後的話,奴才叫煙兒。”
“小林子是你哥哥?”
“回太後的話,小林子是奴才的哥哥。”
太後從座位上走了過來,仿佛從神壇上走下來神祇,“煙兒抬起頭來。”
煙兒緩緩地抬起頭,太後慈祥地看著她:“嗯,是個齊整孩子,以後就跟著哀家吧。”
煙兒一時反應不過來,邊上福海提醒她:“還不趕緊謝恩,從此以後你就是太後身邊的一等宮女了,你可真有造化啊。”
煙兒慌忙叩頭謝恩,太後又緩緩地說道:“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有這麼大造化嗎?”
煙兒的心慌亂的跳著,木然的搖著頭,太後停了片刻歎了口氣:“你的哥哥小林子走了。”
煙兒一愣,一時沒有理解太後話中的意思,心沒來由的漏了一拍,太後繼續說道:“他是吃了皇後送來的荔枝羹,中毒而亡。”
煙兒眼前一黑差點栽過去,太後的聲音越來越遠越來越遠,她如一個行屍走肉般被人帶著走來走去,最後緩過神來的時候發覺自己在一間精致的屋子之中。
屋中擺設著梨花木的小家具,軟軟的錦緞墊子靠枕。林嬤嬤站在她身邊說道:“姑娘,以後這裏就是你臥室了,你現在是太後身邊一等一的宮女,行動做事再不比從前,雖說月錢漲了,吃穿用度好了,但是規矩比以前更大了,明天會有專門的嬤嬤來教你內殿的規矩,你可要好好學,不要辜負了太後提拔你的心意。”
煙兒木然地點了點頭,林嬤嬤又交代了幾句就走了,房中隻剩下煙兒一個人,她對著燭光默默垂淚,忽然想起自己的東西都還留在後院下等宮女房中,別的東西尚可,有一個玉佩是哥哥平日最喜歡的,這玉佩是一對雙魚,是家中祖傳之物,入宮之前父母分別贈與二人,是要他們入宮也不要忘記自己的出身,互相扶持幫襯的意思。
前幾日,她看到哥哥玉佩上的絡子退了色,本想著等閑下來再給哥哥重新配個絡子,於是哥哥就將這玉佩放在了她這邊。
此時是吃晚飯的時候,長長的甬道中空無一人,煙兒挑著一盞宮燈,看到自己的影子在地上拖得無限長,覺得這影子簡直太孤單了,在這深宮之中,從此後無依無傍隻有自己。
索性吹了燈,在黑暗中慢慢走著,反而心中安定了不少。走了一陣,轉過前麵一個彎就是宮女們居住的陋室了,忽然身後遠遠的燈光,煙兒看到自己的影子朝自己撲麵而來,她慌忙回身就看到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婆婆正站在自己身後。
滿臉的皺紋縱橫交錯,一道猙獰的刀疤從左側額角橫到右側的下巴,她開口說話,聲音如同夜晚的貓頭鷹:“知道你的哥哥是被誰害死的嗎?”聲音尖銳的劃過煙兒的耳朵。
煙兒努力鎮定了一下心神,開口說道:“你是什麼人?”
煙兒將頭深深的埋著:“回太後的話,奴才叫煙兒。”